第213章
邪物被一只只吞吃,身為邪物的主人,秀姑娘不斷遭到反噬,強盛的氣息漸漸虛弱。
不得已,秀姑娘幹脆咬破指尖,嫩白的手指上,一滴滴猩紅的血液溢出,在空中飄蕩開來。四散的邪物聞到血液的氣息,調轉回頭,癡迷的向著秀姑娘奔去。
秀姑娘端著妝匣,給每只邪物喂一滴血,然後將邪物收入妝匣之中。
夫子們原先為了擋住邪物,耗費了不少時間,見邪物退去,有的去救援學生,有的去支援同伴,也有的向秀姑娘圍去。
一只寶光葫蘆朝著秀姑娘砸去,又有萬道霞光向著秀姑娘刺去,還有天網籠罩而下……
“當老娘好欺負!”秀姑娘冷笑一聲,整個人向下遁去,衣袂如蝶蹁躚。
她自身本事不弱,可是真正的本事都在煉制、操縱邪物上。一邊試圖召回旱魃,一邊摘了一片葉子,染上自己的血液,嗚咽咽的吹奏起來。
一把禪杖斜斜掃來,如秋風掃落葉,將夫子們的法器術法一一擋回去後,又回到了拂塵手上。
拂塵用袈裟擦了擦禪杖上的血液,繼續以殺渡世人。
這幾息時間中,地面的屍體聽從樹葉吹奏的招魂曲召喚,紛紛從地面爬起來,向著生前的同伴而去。
屍體只保留著生前兩三成力量,但是數量足夠多,一時間書院夫子也奈何不了秀姑娘。
鐘應看到這一幕,在心中肯定了一件事。
扶風城齊家之事,就是這個女人搞得鬼!
齊家家主學會的血祭邪術,根本就是她教,她這招和齊家家主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齊家家主資質低微,修為低下,學了個一知半解,秀姑娘走的便是此道,在此道上造詣頗深。
彎了彎唇角,鐘應露出些許寒涼的笑容。
旱魃在秀姑娘的操縱下,迷茫的轉著圈圈,然後慢吞吞的向著秀姑娘而去。
秀姑娘想像往常一般,揉揉兩個童子的額發,目光溫柔又慈愛。
碰到柔軟的發絲時,秀姑娘松了口氣,鐘應便在這時,引動了旱魃體內的東西。
旱魃兇性大發,一口咬住了秀姑娘的手臂,“嘶——”的一聲,扯斷了整只手臂,血液淋漓,秀姑娘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下一刻,旱魃紅色的皮膚上,龜裂開來,根本無心咬碎手臂,疼的嘶嚎起來。女童在地面上打滾,男童縮成小小一團。
童子的眼睛中逐漸出現眼白,黑色瞳孔如一汪無暇的鏡面,眼眶蓄起淚水,淚水很快決堤。
秀姑娘提著手臂,惱怒的想要毀去旱魃,重新祭煉一番時,童子們哭著喊:“娘親、娘親……我好疼……”
——一如她當年殺了這兩個孩子時,一樣的哭聲。
柔弱、無助。
童子們一把推開秀姑娘,身體猛的炸開,方圓十裏之地,成為火爐。
鐘應察覺到秀姑娘微弱的氣息,發覺她和顧無關一樣,另有退路,自己一時半會根本幹不掉她之後,轉身離開。
反正他要去魔界,來日方長。
鐘應在戰場亂晃,邪魔以為他是同類,並不會對他出手,大半道修還是以守護學生為主,雖然警惕他,很少會主動招惹他,偶爾被夫子們攔截幾次,鐘應往邪魔聚集之處退去,道修們便不敢追來。
鐘應看到了阿姐。
蘇有福身為福運之子,天道寵兒,氣運滔天。往往她走到哪裏,哪裏的邪魔最少最弱,偶爾有邪魔對她出手,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事故。
比如一個長的兇神惡煞的魔族想砍蘇有福,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黑光,將他砸成粉末,臨死前還在喊:“我是自己人啊!你們術法扔準些行不?”
再比如魅魔想要引誘蘇有福,蘇有福還沒中招,一頭兇獸突然抱住了魅魔,發起情來,嚇得魅魔根本不敢動。
還有掐法訣出岔子,被反噬的。
被一塊石頭絆住,摔了個跟頭的……
鐘應瞧了一會兒,擡手捂住臉,默默走了。
氣運之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救!
鐘應之後又看到了劍島劍侍、天權島夫子學生們。
天權島和劍島皆出自劍主門下,雖然劍主鐘嶽一張娃娃臉,平日裏一副不太靠譜的模樣。但是這兩島的風格卻極為相似,一往無前,無畏無懼,砍死一個算一個,劈死兩個算兩個。
若不是玉衡院醫修丹修多,如小綿羊一般,顫巍巍跟在他們後頭,時不時救幾個人,憑劍修這麽不要命的打法,肯定是九島傷害最慘重,當然也是砍人最多的。
隨後,鐘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冷身影,呆了呆,目光緊緊盯著君不意,不舍的眨一下眼。
君不意站在搖光院稚嫩的新生面前,鑲金雪袍逶迤於地,襯著他不染塵埃,風華萬千。
山河卷展開,護住了他身後的師弟師妹們,春秋筆被雪玉似得手閑閑拈著,敢貿然沖上來的邪魔,被他輕巧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