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3頁)

直到鐘嶽趁機搶回了鐘應,七位劍仙方才急切出手。

鐘嶽卻並不戀戰,扛起鐘應就跑,絲毫不管他劍主的名頭,不顧自己剛剛發下的狠話。

鐘應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差點兒落淚,不管他以前多怨懟鐘嶽丟下他十幾年,不管他以前有多嫌棄鐘嶽不靠譜,覺得鐘嶽一張娃娃臉,根本當不了他爹,他在心底,早便承認了那是他親爹!

孩子在親近的長輩面前,總是脆弱許多。

不管那孩子多麽聰慧過人,多麽桀驁不馴……

雙方追逐了半天,一路追到了封禁之門——隔斷魔族和人族的大門。

鐘嶽以劍主身份,打開了封禁之門,將鐘應推了過去,一雙星辰朗目注視著鐘應,他道:“心肝兒子,既然你不喜歡劍島,不喜歡書院,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便回魔界吧……”

鐘應搖著頭,不知所措。

鐘嶽急促的叮囑:“魔族兇狠之輩眾多,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親生父親留下的舊部還在,逐晏信任之輩,必然有過人之處,你去找他們吧。”

七位劍仙追來,鐘嶽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後,眸光微微不舍,卻道:“你都這麽大了,該懂的都懂,我就不嘮叨了……”

封禁之門闔上前,鐘嶽笑了笑,唇角一個小小的酒窩:“好好保護自己。”

鐘應沖了上去,被大門阻隔,一拳頭砸在封禁之門上。他如今沒什麽力氣,拳頭依舊被砸的血肉模糊。

鐘應無力的垂著頭,哽咽:“我哪有什麽親生父親,我只有你一個爹爹啊……”

“嗤。”

身後傳來笑聲:“只是把劍仙全部引去,劍主就把這小子送過來,若是那幫子道修知道他們被耍的團團轉,會是何等神色?”

鐘應:“……”

如同墜入冰窖,鐘應手腳冰涼,緩緩回首,見到了煉制血池的那些魔族。

“我上次沒認出來,差點兒讓你跑了,真沒想到,魔皇之子會這麽柔弱、弱的可笑。”

魔族眉眼陰鷙:“我勸你快點交出陣圖,不然……呵!”

鐘應笑了,桃花眼瀲灩而悲滄:“沒了,我交給同窗,送去書院了。”眉眼綻開笑意,隱約多了幾分得意,“你們別想得到……”

“砰!”

鐘應被揪住頭發,狠狠撞上了封禁之門。

意識逐漸模糊時,鐘應聽到了魔族憤怒的聲音:“你幫道修,道修可不一定會領情,你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才不會!

君不意不是這種人。

只要院主他們看到地音蝸和陣圖,他便能洗刷冤屈,並且立下大功……

鐘應頭一撇,徹底陷入昏迷。

這是鐘應最後一次見到他的便宜爹爹,之後他有能力推開封禁之門,踏足九州之時,得到的卻是鐘嶽隕落的消息……

鐘應沒有死,大約是為了泄憤,他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折磨的生不如死。

手腳被捆上鎖鏈,吊在半空,這般姿勢下,鐘應卻陷入了昏迷中,他的身上全是傷口,沒有一處好肉。

每日所見皆是昏暗,清醒時感受的永遠都是痛苦。

鐘應被關小黑屋關慣了,他不怕黑暗,也不怕痛苦。

可是黑暗和擔憂卻逐漸消磨了他的意志,讓他逐漸慌亂和敏感。

絕境帶來的無助,令鐘應一遍遍在心裏頭問:君不意有沒有替他洗刷冤屈?便宜爹爹有沒有事?

洗刷冤屈的話,為什麽沒有人來找他?

別人不找他便罷了,便宜爹爹為什麽也不找他?

魔族笑著回答他:“小崽子,你被騙了,你那個道修朋友不僅沒有還你清白,還占了你的功勞。”

魔族還告訴他:“劍主死了,這世上再也沒人能庇護你了。”

騙子!

鐘應想:都是騙子!

鐘應咬著下唇,擡著頭,一臉倔強,在魔族失望離去後,他神色猙獰,桃花眼卻蒙上了晶瑩的露珠,好像隨時會從眼角滴落。

鐘應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求生之欲漸漸薄弱。

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完了……

地牢之門卻在此時敞開,魔界的光落在鐘應身上,隱約帶了幾分妖異的血色。

鐘應緩緩擡頭,一雙被黑暗沉浸太久的眸子,看到了鮮艷的紅衣。

衣上白梅,帷幕掩面——是疏影君。

鎖鏈被暗香刀砍斷,鐘應被人背起,一步一步踏出了地牢。

光線刺眼,鐘應一時間闔上了眸子。

他見到過相似的場景。

在他少年時期,曾經蒼白又絕望的躺在血祭台上,血液從身體抽離,身體逐漸冰涼時,骨鳥開道,黃昏殿破雲逐月而來。

疏影君將他從祭壇上抱起來,一步一步離開了齊家。

那個時候,疏影君殺了齊家家主,如今,他屠了此地魔族,踩著滿地屍骸血液,背著鐘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