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鐘應是不可能跳舞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跳舞的,讓他跳舞,他情願殺幾個人,熱熱身。

但是今天是來救人的,眾目睽睽之下鬧事,救人計劃就泡湯了。

所以,鐘應毫不猶豫的拍了拍身側蓮中君的手,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上。

身側之人不動如山,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倒是城主等著有些久了,微微沉了臉色道:“怎麽還不開始?”

鐘應拉了拉君不意的衣袖。

這一次,君不意終於有了反應,目光沉靜的落在鐘應面容上。

鐘應唇瓣開合:要不你上去吸引視線,拖住城主,我去救人?

君不意神色微動。

城主擡高音量:“怎麽,你們不願意?還是說,我命令不了你們?”

鐘應等不到君不意的回復,回頭,非常光棍的一攤手,開口:“我不會!”

“不會?”城主笑了起來,圓嘟嘟的臉上一雙眼睛給笑沒了,“花堂的人居然沒有學過跳舞?”

“城主大人,他們兩個還是新人,會的還不多,玉姑姑也只給他們安排提燈的活。”芊芊原本依偎在賓客懷裏,給人喂酒,見城主不依不饒,便撩了撩頭發絲,笑盈盈道,“您若是想看啊,芊芊再跳一次,如何?”

風情萬種的狐妖自然比兩個戴著帷幕的少年有吸引力,芊芊這句話得到了好幾個賓客的喝彩。

還有幾個花堂的美人也主動請纓。

薛城主卻擺了擺手:“剛剛何老兄選了你,你今晚便是他的人了,我怎麽能奪人所愛?”

“可是……”芊芊本想繼續說什麽,瞧見身側之人不悅的臉色,只能默默閉上了嘴。

畢竟真惹了客人不開心,她們今晚也不好過。

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了鐘應兩人身上,更多的是看好戲的眼神。雖然人人都知道薛城主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但是也不是花堂這些伺候人的玩意可以惹的。

“薛城主,別人都選了美人伺候,就我還沒有。”白漓把玩著酒杯,指了指鐘應兩人,“不如讓他們兩個來伺候我吧?”

城主遲疑,瞥了眼白漓身側的舞姬:“可是她們幾個笨手笨腳的,哪裏伺候的不周到?”

那幾個舞姬都是城主府裏最出挑的,當場跪地,嚇得渾身顫抖。

白漓瞥了一眼,隨口道,“美人從來不嫌多,你說是嗎?”

城主笑著附和:“原來白閣主也是同道中人……”

花堂到底是長春閣的產業,白漓身為長春閣主,為花堂的人出頭也不奇怪。薛城主有些遲疑,思索該不該給白漓這個面子時,便見那紅裳少年一步上前,清而凈的聲音從帷幕下傳來:“我跳便是。”

薛城主目光落在鐘應身上。

君不意神色澹澹:“他不會。”

帷幕被輕輕取下,被遞入鐘應懷中,君不意向著大堂中心走去。

四面都掛著明燈,君不意全身籠了層雪光,黑發紅裳被勾略的清晰妖冶,然而他身上的氣息卻清凈如冰雪,令原本想看他被處罰的人露出了訝異之色。

“誰借我一把劍?”君不意問道。

他實在太過從容淡然了,有人看的愣神,差點屁顛屁顛上去送劍了,都是身邊人太多太吵,才勉強恢復了鎮定。

無人回應,君不意倒也無所謂,路過一株花樹時,折了一根花枝捧在手中。

那是流月光的花枝。

薛城主喜歡流月光這種又美又富貴的花,所以設宴之地,也種了好幾株流月光。

然而,這種富貴俗氣的花,到了君不意手中,卻像是捧了一把金色的星子似得。

不需要琴簫伴奏,也不需要他人伴舞,君不意踏入宴會中心時,隨意一震袖,廣袖如焰火,被夜間天風翻疊而起。

金色劍光以清冽鋒利的姿態,劃破夜空和焰火。

僅僅一個架勢,賓客們的聲音便全部消失了,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點。

君不意臉上戴著玉色面具,寬大的紅袍被寬邊腰帶束起,旋身之時,鴉色長發糾纏在獵獵紅裳上。

而所謂的金色劍光,便是他指尖的花枝。

別說賓客們愣神了,就連鐘應都呆了呆。

他剛剛示意君不意上台,是因為知道蓮中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覺得君不意隨便彈個小曲,就能糊弄過去了。

鐘應根本沒有想過,君不意原來真的會跳舞。

並且如此的肅殺妖冶,驚心動魄。

不由得,鐘應心中有些期待起來了。

便見君不意擺好架勢後,一個甩袖,便似沒有握穩一般,花枝脫手而出,如離弦之箭,破開勁風向城主頸項刺去。

薛城主下意識想躲,卻沒躲開,原本該刺入頸項的花枝,便要刺入他眉心……

“砰——”

花枝撞上了一層防禦法器幻化出來的靈力罩上,靈力罩被刺成粉碎時,花枝也被震成了粉末,唯有零星的花瓣從天而落,撒了一地,如滿地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