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月半山時,我同你們一起吃了黃金魚。”君不意回答。

“……”

君不意又道:“你走了,留下我一人,我算是知情不報,同樣要受罰,不如跟你一起去,至少能護你安全。”

“……”

有理有據,鐘應一時間反駁不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蓮中君作為所有夫子眼中的驕傲,其實並不如他想象中的乖巧。

到達譚府大門口時,鐘應發現整條大街空無一人,一片死寂,仿佛附近之人早早被支開了一般。而譚府中也沒有傳出絲毫聲音,好像裏頭已經成了一塊死地。

“譚府開啟了鎮族之陣。”君不意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鐘應摸了摸下巴,一般來說鎮族之陣,唯有家族發生重大變故才會開啟,而這個變故,一般指的是生死存亡之時。

君不意道:“白日的時候,譚府暗中驅散了附近的居民,連譚家子弟都有大半悄悄離開了尚合郡。”

“你怎麽知道?”鐘應隨口一問,“猜的?推測的?”

“尚合郡有重明國的人,我讓他們盯著譚家……”

鐘應:“……”

手底下沒人的鐘應,又開始懷念起當魔君的時光了。現在學院裏雖然有個孟長芳,但是少年時期的孟長芳還是個胖小子,只會出餿主意,完全沒有日後魍魎君的風采。

鐘應沒急的沖進譚府,而是站在了墻壁陰影下,氣息全部隱匿,形同空氣。

在神識範圍之內,他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偷偷摸摸躲在了樹木後面。

……是譚妤。

鐘應認出了人後,抽了抽嘴角:“她不安安份份待在客棧,跑出來做什麽?”

“我們也沒待在客棧。”君不意說了一句實話。他垂下眼簾,輕聲道,“她在的話,我們大概不會受罰了。”

鐘應瞬間反應過來了:“把鍋推她身上?就說我們跟著她出來的。”

這句話,君不意接不了。他手指抵唇,輕輕咳了一聲後,扭過了臉。

鐘應忍不住鄙視了君不意一番,明明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偏偏藏著掖著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譚妤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兔子似得跑了。

鐘應不由挑眉:“哎呦,她好像知道怎麽進譚府?還是有點兒用處嘛~”

朝著君不意招了招手,兩人無聲無息的追了上去。

譚妤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裹著身子,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圍著譚府的墻壁繞了半圈後,在一面青墻前停下,往身上摸了摸,拿出了一塊青銅小印。

咬破指腹,將鮮血均勻塗抹在青銅小印上後,譚妤拿著印章蓋在了虛空中。

譚氏之印加上譚家嫡系血脈得到了鎮族之陣的認可,原本如雞蛋殼一般毫無細縫陣法出現一道裂縫,可共一人進入。

穿過裂縫後,那條細縫便消失了,譚妤得意的收了印章,並未發現有人跟著她一起進入了譚府。

譚妤雖然不清楚譚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自小在譚家長大,對譚家布局在熟悉不過,很快便摸到了一處小院。

熟悉的聲音被夜風隱約傳來,譚妤認出是自己四哥譚霈後,本來想直接小跑過去,撲進自家哥哥懷裏,但是一道女聲又令她硬生生紮根在原地。

除了四哥外,大姐也在啊……譚妤想起譚婧把自己掐昏時,那雙眼眸中的殺意,只覺得一股子的憤怒和恐懼。

沒有莽撞沖進去,譚妤給自己貼了幾張隱匿氣息的符咒後,小心翼翼往裏頭挪動。

這間院子廢棄了很久,雜草生的有半人高,樹木長得歪七扭八,屋內陳設上撲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一到夜晚,譚家侍女便會在屋檐掛上燈籠,這間院子卻被遺忘了似得,外間的燈火照不進來,唯有陰風陣陣呼嘯,環繞幾分美酒醇香。

譚妤躲在角落時,鐘應兩人便輕飄飄的落在了屋脊上。鐘應鋪了一塊布,屈膝坐了上去,就差翹著二郎腿了,君不意則站在鐘應身側,被風拂起的衣擺偶爾擦過鐘應的長發。

“這地方陰氣可真重。”鐘應托腮往下看去,便看到了譚婧那對兄妹。他眯了眯眼道,“邪氣怨氣也重。”

這間院子中,隆起三個土包,立了三塊石碑,石碑上空無一字,碑前則是一個陶瓷瓶子。

譚家不會就把三位公子的屍體葬在這裏吧?鐘應心中劃過一個念頭,難道屍體上沾了什麽東西,見不得人?

看著環繞瓶子的邪氣,鐘應確定源頭便是這裏。

譚霈坐在輪椅上,微垂著頭,譚婧提著酒葫蘆,在三塊石碑上灑了美酒後,將酒杯遞到了譚霈面前。

譚婧笑道:“四哥,我們幾兄妹喝一杯。”

譚霈遲疑接過,望著酒杯中晃動的琥珀色酒液發愣。

“喝啊。”譚婧仰頭飲盡杯中之酒,“這可能是我們兄妹喝的最後一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