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還未辟谷,正是飯量最大的時候,因此君不意帶來的飯菜受到了極大的歡迎,沒多久便連瓷碗都舔幹凈了。

眾人摸了摸自己肚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紛紛跟君不意道謝。

君不意垂眸,微微頷首,清雅而疏離。

眾人雖然不敢上去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可是架不住靈茶飯菜的美味,心裏把君不意誇了百八十遍。

休憩片刻後,鐘應一手握著一人高的鐵錘,一手提著數十斤的原石,開始了又一輪的錘煉。

“老大,不多休息一會兒嗎?”胖墩也不嫌臟,躺在草地上不願意動彈。

鐘應頭也沒擡,一字一句,話語清晰:“最多十天,我就能從月半山出去,到時候你們沒有完成的話,我可不會等你們。”

鐵錘落下,每一錘都完美而精準,說話並不能幹擾鐘應的行動。

胖墩瞪大了眼睛。

“我們也開始吧。”秋時遠拉了拉胖墩的手臂,覺得丟臉似得壓低了聲音。

胖墩本想裝可憐,左右一瞧,除了君不意端坐石塊上、目光落在悠遠之處外,別人都自覺散開,抱著礦石開始新一輪的錘煉了。

摸了摸鼻子,胖墩從地面爬了起來,苦哈哈去幹活了。

鐘應雖然該教的都教了,然而心裏明白是這麽回事,實踐起來又是一回事。

新生們很快發現,要均衡靈力並不容易,更別說長時間將靈力灌入原石了,不到一刻鐘,就有人累的氣喘籲籲。

自己做不到,便越佩服能夠連續一個時辰不間斷錘煉的鐘應,更真切的體會到一件事:黃字碑第一果然不是凡人!

“砰!”一個少年精神恍惚,不自覺增大了靈力,一錘下去,原石表面便開出蜘蛛網似得裂紋。

這十來斤原石又報廢了,少年頓時欲哭無淚。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並不止一兩人。

他們垂頭喪氣向鐘應請教原因,然後再去摸索改正。

鐘應一邊錘煉,一邊解釋。他本來便不是極有耐心之人,解釋的次數一多,便心生煩躁。鐘應正要把身側之人趕走時,一道聲音傳來:“不意略懂一些,你們若是相信我,可以來問我。”

鐘應擡眸,便看到了緩步而來的君不意。

“君道友,你會這個?”胖墩他們看著一身清華的君不意,有些不信。

鐘應卻舒了口氣,直接趕蒼蠅似得揮了揮手,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聲音道:“他什麽都會,你們去跟他學。”

“可是……”少年們有些躊躇。

“我自幼修習煉器。”君不意聲音淡淡,透著穩定人心的力量。原本有些懷疑的少年,下意識朝著他走去,將人圍在中間,留出了一塊空地。

君不意擼起寬大的袖子,紮起過長的墨發後,用帕子細細擦過鐵錘把柄,拭去上頭沾染的灰塵。

手指白凈修長,指節分明,擡起鐵錘時,說不出的違和感。

“砰——”

銀色弧度一閃而過,原石顫動,石屑如灰塵,紛紛揚揚落下,原石表面卻無一絲一毫的裂痕。這舉重若輕的一手,眾人便看的出,君不意比他們強了不知多少倍,甚至比起鐘應的直接粗暴,多了幾分優雅輕巧。

“啊!厲害!”

“這樣也行啊?”

眾人先是目瞪口呆,隨後信服,通通上去求指教,鐘應這邊總算安靜了下來。

夕陽西下,天際只余最後一抹光輝。

一天時間,鐘應錘煉了整整二十斤熒光石。而胖墩他們,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成果,卻總算學會了怎麽錘煉,估計不出三天,便能錘煉出熒光石了。

累慘了的少年們聚在一起,吃的饅頭和小白菜,相互訴苦。

鐘應托著腮,偶爾咬一口饅頭,目光暼到了身側的君不意。

君不意雖然不需要錘煉熒光石,但是忙了大半天,並不比眾人輕松,可是他除了一縷鴉色散發落在了臉側外,連汗水都沒出,看著跟一樽玉雕似得。

“你什麽時候回去?”鐘應隨口一問,“天黑了的話,你今天可就回不去了。”

礦場不比學堂,有飯堂、有澡堂等,在這兒根本沒法子泡澡,最多只能用溫水擦拭身體,鐘應不信君不意會想留在這裏。

君不意側首,丹青水墨似得眉眼映出鐘應的眉眼,他正要點頭告辭時,胖墩便耳尖的聽到了鐘應這句話,滿臉的不贊同:“老大,你怎麽能趕人?”

“人家好好的院子不住,跟我們一起擠破屋啊?”鐘應撇嘴。

“你那院子,不也是破屋嗎?”胖墩反駁。

鐘應一時間無言以對。

君不意起身:“我的確要回去了。”

胖墩有些不舍:“這麽晚了,待一夜吧,我們晚上可以四個人擠一間房。”

有了胖墩開頭,其他幾個少年也好心勸說。在紛雜的聲音中,喬陌的聲音強勢闖入:“來都來了,今晚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