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歸來 我不跟人做關於我自己的交易。……(第2/4頁)

命運不可更改,只是一個循環。

手機響起。

仰面躺在地上,詹箬按壓著心臟,艱難喘息著,手指往桌子上撥動,手機掉下來,因為太痛苦,她甚至看不清上面的電話號碼,接通了,不等那邊的人說話,她先開口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開了一列火車,火車故障了,前面兩條軌道,一條軌道上有一群孩子在玩耍,第一條軌道上有一個孩子在玩耍,我開了第二條軌道,把那個孩子撞死了,很多人都認為我沒錯,但那個孩子的家人怨恨我,為了報復我,殺了我唯一的親人。”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電話那頭有些寂靜,但很快對方回答。

“根源在於兩條軌道必然要選一條行駛,而那些孩子本不該在任何一條軌道上玩耍,跟火車是否故障沒有必然聯系。”

“你沒有錯。”

對方聲音磁性,沙啞,一如當年。

詹箬恍然知覺對方是誰,她沒有說話,只是在低低的喘息聲中,問了一句:“特博,你恨過我嗎?”

“有。”

“什麽時候?”

“你死了之後。”

“...”

詹箬沒有回應,只沉默著掛掉了電話,躺在地上,任由鮮血從身下流淌而出,在一片血腥氣中熬過這漫長的反噬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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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博看著手機,陷入了安靜。

詹箬說的那個夢是聞名全球的題目,曾被運用於法律哲學道德乃至於邏輯題目,但她會提起,卻具備了她自身強烈的代入因素。

軌道意味著命運,一群孩子意味著社會群體,一個孩子意指她自己,也是自我孤獨的象征,她選擇了將火車開向自我,意味著她內心始終無法信任社會,也意味著她不願意以自身利益犧牲他人,一種矛盾且孤獨至上的道德感。

這種道德感從頭到尾只束縛了她自己,毀滅的也只有她自己。

但她維持自身道德感的後果卻是帶來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洛瑟被連累了。

於是她開始自我批判,開始臆想火車一開始就是故障的,而故障的火車也是成年後的她,小孩是年幼的她。

成長後的自我毀滅年幼的自我,從頭到尾自我終結。

這是她給自己的最高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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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一個人若長久反復執著於一件事,卻周而復始求而不得,為此,人間繁華如之煉獄,壽長於其乃大忌。”

實驗室中,一排緊閉室過去,許多志願者都已被病毒攻略,但還是有新的志願者前來做活體,其中有一些無期徒刑犯,他們是甘願的。

其中一個中年人聽到裴音說出這句話後,不像陷入沉思的那些高學識研究者們,他一聽就翻白眼了,說:“俺不懂那麽多,就知道不管我死不死,反正你們在俺身上實驗了,俺家裏人就拿到犧牲撫恤金,有二十萬嘞,夠我娃讀完大學加娶一個媳婦了。”

他這話很突兀,卻詮釋了最真實的紅塵煙火。

人為什麽活著?為了生活。

蕭韻看過這些人的資料,知道這個男子的死刑來自於為了一萬塊錢搶劫,結果在沖突中導致店內煤氣罐爆炸,他自己倒是沒死,但這次事故中死了兩個人,於是他被判了重罪。

錯嗎?

當然錯,而且是極大的罪孽,他倒也認了,但這世上,很多人犯罪犯錯,卻也有不能被推翻的另一面。

人是復雜的。

他覺得自己該死,但如果死前能為被他拖累的家人爭取到點什麽,哪怕這個過程再痛苦,他也無所謂。

本來是為了娃的學費搶劫,結果拖垮了整個家庭,好在他的娃爭氣,還是考上了不錯的大學,哪怕恨上了他,十年來都不願意見他一面。

沒事,沒事,有錢就行。

男子還在念叨著錢,蕭韻卻看了他一眼,也是對所有人說的,“多堅持,如果你們能活下來,我去找富婆給你們送錢,幾百萬都沒問題。”

別說幾百萬,真有人體內能產生抗體,那些富豪幾億都願意增,最近幾天就瘋狂投錢。

比當年投資中國足球還熱情幾百倍。

“足球?那我覺得還是投資我們比較合算。”

“對啊,比起讓那些白斬雞沖出世界杯,我覺得我可以產生抗體。”

“我覺得我也行。”

“那老子百分百行。”

一群重犯一說起這個話題竟十分亢奮,精神狀態十分一致。

研究員跟戚爾雅以及來自全球的高手們聞言都囧了。

麻油,中國果然很團結,你看他們這精神狀態,抖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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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韻看著這些新的志願者說笑著進入禁閉室,替換了那些死去的人,就好像在重復輪回,她心態其實有些復雜。

之前詹箬來信息給了她方向,研究的確有進步,但也很快遇到了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