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眼神 天下雨了,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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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峣父子被戚爾雅他們帶走了,警方的人很快就包圍了這裏,該查的查,該放的放。

陳權拿著相機找到詹箬的時候,這人正坐在公館外的湖邊靠椅上,背影彎弓,垂著頭,手上鮮血在滴答中漸漸凝固,但她沒有洗掉,只是那樣坐著。

明明應該志得意滿的人,此刻背影看起來卻那麽頹唐陰晦,仿佛滿世界的榮耀加身也無法驅散她身上的失落跟無望。

其實很多人都意識到了,詹箬這個人尋常話很少,也不愛在口頭上折磨別人,因為沒啥意義,多數人也不足以痛恨到行此下策,但今天她說的那些話,都對那倆父子造成了巨大的折磨效果。

她是在通過折磨他們滿足自己。

那她真的得到滿足了嗎?

原來一個背影就是答案。

他剛剛還想問她權力在手,讓仇人痛不欲生是否感到快樂,但他現在知道不必問了。

她不快樂。

很痛苦。

身邊站了一個人,是蕭譯,後者也看著詹箬,但問陳權,“她讓你攝像?”

陳權:“嗯,發給陳勛。”

蕭譯若有所思,“發了嗎?”

陳權:“發完了,陳勛正在去買燒烤。”

曾經白襯衫一塵不染的小白楊也最終變成了人間最歡喜時也只會去買燒烤慶祝的煙火人物。

人在痛苦中越久,就越難回頭變回從前的自己。

因為他們始終明白——逝去的,永遠不會再回來。

陳權擺弄了下相機,忽問:“你在探究什麽?懷疑我們家老板背景?”

詹箬太強,而越強,就越脫離別人的判斷跟控制。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自由者的天堂,猛獸經常被關在籠子裏。

陳權目光銳利,蕭譯卻垂下眼,轉身走時留下兩句。

“我只是覺得她太像一個人。”

“僅此而已。”

何止僅此而已,也只有蕭譯自己明白當他趕到且看到她一手血折磨秦峣的時候,心靈所受的震撼。

他看到了她的眼神。

那種隱忍的痛苦,暴戾的恨意,都被她死死壓在一條線上。

她捏爆了秦峣的肩膀,只是因為滔天的恨意終究越過了那條線,但她最終又穩住了。

從克制,爆發,再克制,仿佛隱忍已成了她的天性。

好比三年多前法院那會...審判,宣判,結束,她爆發的恨意跟絕望,最後毅然轉身離去。

她的所有眼神他都記得,永生難忘。

蕭譯撫了下眉眼,一時心臟滾燙——是否,是否有一種可能,她就是她?

哪怕明知匪夷所思,甚至算得上自欺欺人,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起李冒三說的那些話。

不腐的洛宓,已死的詹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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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館人去樓空的時候,其實下了場小雨,塵世喧囂,仿佛盡歸寧靜。

等寧檬他們得知消息的時候,已是大半夜了,這時候寧謝柏周四人已經以抓住時機雷霆之速處理了那些汙糟事。

他們自然是有準備的,只是在等時機,一個詹箬提醒過他們的時機。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時機是這樣的,就好像他們壓根不知道前面的墜機消息是她弄的,連塔台都被她蒙混過去了。

這個人在操縱一切,利用一切,最終致命一擊。

對於詹箬,周先生自然早先是好奇,後來是驚嘆,現在卻是沒了試探之心,因為現在的詹箬的實力已經不宜刺探。

她可能是一座深淵。

但好在這座深淵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樁樁件件都清理掉,這一次沒有遭受太大阻力,一來證據鐵實,二來大樹之上攀附的觸手現在自身難保,不敢冒頭,加上很多人都看出官方的態度,於是此前看起來潑天的黑墨也不過是一根水管刷刷沖洗下就全褪色了。

明亮如此,榮耀再臨。

但誰在意呢?

有人察覺到詹箬好像還沒對遊戲上的“攻擊”進行反擊,可能是因為秦氏那邊的資本泥菩薩過江,很容易分崩離析,但沒人知道為什麽她對藍光的進攻沒啥反應。

不過她也沒管秦氏的事,反正官方既然已經動手,就會查個徹底,接下來,她又陷入了在家閉關的狀態,沒人能見到她...就算是迄今唯一能住進她房子裏的裴音,也很少看見她。

房子太大,她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她的面。

其實還是有很多人尤其是利益相關者對秦氏保有幻想,因為它太強了,帝國屹立多年,真的會說倒就倒嗎?

沒那麽容易的。

“秦氏已經不是秦家人的秦氏了,那麽大的資本盤,那麽多的公司,一旦崩塌簡直是一場浩劫,你看現在股市還穩著,就是因為很多人不敢讓它塌掉。”

“特殊年代時打地主,那時候地主好打,打完分東西給老百姓就可以了,分地勞動,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打一個資本的時候,資本牽連的一張網上面就吊著無數的老百姓,你看看一家上市公司崩了,多少老百姓跳樓跳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