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周行遠約在了餐廳見面,是兩人常見面的私密餐廳,另定了個包廂。

江承過去時他已到那兒。

“調查結果呢?”拉開椅子,人還沒坐下,江承已先開口。

周行遠直接將資料遞了過去。

江承伸手接過,拉開档案袋拉繩,將資料取了出來。

“這是她明面上的履歷。”周行遠說,“田佳曼,女,34歲,南城市西懷縣豐田鎮田家村人,小學在離家最近的村小就讀,初高中就讀於鎮上中學,大學考入松城大學,大學畢業後去廣州工作了幾年,六年前回松城,入職何健集團到現在。”

江承隨著他的介紹翻完履歷,幹凈簡潔,看著並沒有什麽問題。

“是吧,你也覺得這份履歷沒問題。”周行遠從江承微皺起的眉心讀出他的困惑,“我依你的意思詳細查了她的就讀經歷,發現松城大學並沒有田佳曼這個人,所以又回去查了她就讀的中學,原來她在初二,也就是十六歲時就已經輟學。”

江承看向他:“她輟學後去了哪裏?”

周行遠:“南下廣東打了幾年工,先後在工廠和餐廳做過服務員,20歲後突然銷聲匿跡,據說是回老家嫁人了,但我托人查了她老家情況,她15歲那年母親病逝,父親在她母親病逝三個月後就另娶了個後媽,她因為這個事很恨她的父親,和父親沖突不斷,16歲輟學外出打工後就再沒回過老家,老家人盛傳她在工廠打工時找了個四川男人嫁了,跟他回鄉下老家了,這麽多年一直沒回來過,基本和她家人斷了聯系。不過……”

周行遠取出另一份文件遞給江承:“我從她當年的同事那兒找到了張據說是她男朋友的照片。”

江承接過照片,照片中是個看著40多歲的男人,戴著金邊眼鏡,一米七幾的個兒,不胖也不瘦,留著板寸,眼神精銳,幾乎在看到他臉的瞬間,江承就想起了十年前“夜末”酒吧那夜,他□□入內查找線索卻無意撞破林景余等人的密談被追殺,那時混戰中拿槍指向他眉心的金邊眼鏡男人……

“鐘玉明?”江承黑眸緩緩眯起,看向周行遠。

周行遠有些意外:“你見過他以前?”

江承點頭:“十年前松城夜末酒吧廁所命案後我趁夜回過一次案發現場,無意撞見他和其他人在密談,當時林景余也在現場,只是那時我還是個學生,對他的情況還不了解。”

周行遠皺眉:“松城夜末酒吧命案?”

江承點頭:“嗯,死者叫張翔,是鐘玉明安排在松城的毒販,和陳林一起負責鐘玉明販毒集團在國內各線的毒品販賣。”

周行遠若有所思:“這個案子我隱約有點印象,似乎是屬於黑吃黑,被他最信任的手下給幹掉的。”

江承:“兇手確實是他最信任的一個下屬,人也已經伏法。但背後到底有沒有陳林唆使和誘導還不好說。”

陳林是陳至、也就是現在的賀之遠父親,和死者張翔一樣,都是當年鐘玉明最信任的兩個手下,主要負責國內毒%品市場。鐘玉明當年就盤踞在金三角一帶,有自己的罌%粟田和毒品加工廠,自己搗騰毒品偷運到國內販賣,據點就選在松城,以當年的夜末酒吧為掩護進行毒品交易。林景余在鐘玉明身邊潛伏了兩年多才勉強摸清了鐘玉明身邊情況,但沒能等到收網林景余便出了事,不僅溫簡一家一夜之間音訊全無,連帶著鐘玉明和陳林也銷聲匿跡,他在金三角的據點也被當地毒梟吞並,兩人就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般,徹底沒了音訊,沒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承是在三年前在東南亞的一起販毒案中接觸到的雷瑟,從他手機的一張抓拍照片中發現了鐘玉明的線索。被抓拍進照片裏的鐘玉明不僅換了名字換了身份,連人都已整容成了另一個人,體型也比當年江承見他時胖了一倍,但他的眼睛沒變,眼神沒變,耳朵上的細小胎記沒變。當年為了找到這個人,江承幾乎將他的骨相和眼神刻進了腦海中。他這輩子從沒這樣認真地研究過一個人,從有限的照片裏,像帶上放大鏡般一點點去分析和研究他的每一個微小特征,從骨相到眼神、行為習慣、站姿等等,他把鐘玉明和陳林研究得透徹到哪怕他們換了個殼,他也能一眼將他們從人群中揪出來,這個過程,他花了七年。

十年時間裏,鐘玉明靠著當年在金三角的積累,換了國籍過了臉換了身份背景,在東南亞東山再起,手中掌控的販毒網絡比當年要比當年大得多,並形成了以股東會、董事會、稽查組等完整公司架構的集團,其中股東會由何建離這種有第二產業的富商組建,用以將毒資洗白成正常資產,稽查組則由雷瑟和賀之遠父親陳林分別負責,各自分管東南亞線和國內線販毒網絡,只是雷瑟偏向於東南亞市場,陳林則重點在國內市場,據點還是選在了交通位置特殊的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