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後沒有應聲,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交替響起。

關門聲有些大,又急又重,夾著落鎖的聲音。

江承回頭,溫簡已經進了房間,房門緊閉,她剛才站過的地方,有一小攤水跡。

她圍著浴巾的樣子不期然地撞入腦中,堪堪到大腿根部的布料……江承扭開了頭,鼻腔有些燙熱,不太舒服,喉嚨也有些幹啞。

他轉身進了廚房,擰開水龍頭,雙手伸向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涮過手掌,稍稍驅散肌膚上的燥意。

江承輕輕吐氣,眼眸微閉,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關了水龍頭。

從廚房出來時溫簡還沒出來,江承兀自倒了杯水,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杯水喝完,房間裏依然沒動靜。

江承沒催她,人倚坐在沙發一角,兩條大長腿交疊,一只手撐在沙發扶手上,一只手拿過溫簡扔在沙發上的書,翻了起來。

溫簡在房間裏磨蹭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硬著頭皮出來,一眼便看到交叉著雙腿,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江承,眉眼半斂著,神色專注而認真。

溫簡輕咳了聲,站在過道口,微微側開臉,也沒上前。

江承擡頭,看了她一眼,書本合上,交疊的兩條大長腿也放了下來,手拍了拍一邊的沙發,示意她過來。

溫簡微微搖頭,沒過去,只是問他:“有什麽事嗎?”

冷淡客氣的模樣讓江承微微擰眉。

他擱下書,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他人長得高,朝她靠近時身體形成一圈陰影,朝她壓迫而來,溫簡不自覺地陷入防備狀態,睜著雙圓眸戒慎看他,垂在身側的手也絞在了一起。

江承目光從她絞在一起的雙手一點點上移,慢慢落在她眼睛上,頓了頓,然後叫她名字:“溫簡。”

她很輕地“嗯”了聲,微微仰起的臉裏,眼睛睜得更大。

他目光移開,又移向她。

“你就非得這麽冷淡嗎?”他問。

溫簡:“……”

她擡頭看他:“那……要怎樣才是對的啊?”‘

江承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我記得,以前你是怎麽趕也趕不跑的。”

小時候怎麽給她擺臉色,她依然是沒心沒肺地貼上來,睜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無辜又委屈地看他。

溫簡也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不覺笑了下,看向他:“可能那時腿比較短吧,跑不動。”

江承也牽唇笑了笑,很淺,頭微微偏著,看著她不動。

溫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擡眸看他時轉開了話題:“你怎麽進來的啊?”

江承:“我有備用鑰匙。”

溫簡笑笑:“不知道和中介反映一下,能不能收回房東的備用鑰匙,這樣真讓人不放心。”

江承:“放心,這是唯一一條備用鑰匙,其他人沒有。”

“我想房東應該有確認獨居房客是否安全的義務,比如剛才這種敲門不應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的情況。”

溫簡擡眸看他:“那如果是遇見房客不方便的時候呢?”

“比如租給了人家小夫妻,你還要半夜闖進來啊?”

江承看著她不動:“我的房子不會再租給其他人。”

溫簡笑笑,沒接話。

江承轉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狀似隨意地問她:“今天怎麽也想著去做足療了?”

剛問完便見她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經常去做足療的啊。”

江承:“都是和汪思宇一起嗎?”

溫簡微微搖頭:“沒有,就今天剛好遇上了,一起吃了個飯,就一塊過去了。”

江承:“汪思宇現在做什麽工作?我記得他當年似乎因為暴力執法被投訴和通報批評,後來離開了警隊。”

看向他的眼眸困惑而茫然:“我不太清楚呢,他是很早前就說辭職了,但一直聯系不多,我也沒問過他做什麽。”

那樣一雙眼,江承竟然分辨不出來她的話是真是假。

江承:“你和賀之遠是怎麽認識的?”

“那個足浴店的老板嗎?”溫簡困惑問他,“我春節那幾天去泰國旅遊,回來的時候在飛機上認識的。”

江承皺眉:“泰國?”

溫簡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還是老實點了點頭:“嗯。”

她的房門開著,江承的角度能看到她擱在墻角的行李箱。

他的視線在行李箱上頓了頓,慢慢移到她臉上:“一個人去嗎?”

溫簡點點頭:“年底前幾天才空了下來,我媽沒時間,我就一個人出去了幾天。”

江承:“去的泰國哪裏?”

溫簡:“就清邁曼谷一帶啊。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玩,就挑了幾個比較著名的城市和景點逛了圈就回來了。”

江承點點頭,問她:“什麽時候回國的?”

又補了一句:“那幾天我剛好也在曼谷。”

溫簡一下想起那天在廣州機場時看到的背影,遲疑了下,對他說:“大年初三那天,我在廣州機場,好像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