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一章 誰敢弑君(第2/2頁)

崇禎皇帝哭得歇斯底裏,哭得嗓子沙啞。

就連盧象升來到大帳之內,崇禎皇帝也沒有發覺。

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他一邊邊哭邊嘶聲叫道:“怎麽會這樣啊,在去年的時候我們的軍隊都還在節節勝利,大明的形勢越來越好,為什麽突然間一切都變了呢?為什麽?”

盧象升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也有些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你現在還有臉問為什麽?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發動北伐,葬送十數萬大軍,若不是你被排擠,七萬余名天雄軍被清軍分而殲滅,守衛在九邊防線的上的天雄軍精銳,被內奸和建奴聯手坑害,滿朝文武一朝盡叛將江山拱手讓人……

平心而論,就算全旭最終會反,盧象升永遠都會站在崇禎皇帝這一邊,如果全旭造反,天雄軍會成為大明最後的長城。

然而,崇禎一手好牌,被他打成了屁糊。

還問為什麽?

然而,看著崇禎皇帝哭得聲嘶力竭,也吼得聲嘶力竭,讓人鼻子發酸。

曹化淳正準備勸崇禎皇帝保重身體,盧象升沉沉一嘆,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讓陛下哭吧,盡情的哭吧,心裏不好受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崇禎皇帝哭得更兇了,仿佛要將一輩子的眼淚一次性全部流幹。

不知道哭了多久,崇禎皇帝終於哭累了,停了下來。

盧象升從旁邊的侍從中遞給崇禎皇帝一杯茶讓他喝兩口,等崇禎皇帝的情緒冷靜下來了,盧象升這才問道:“陛下,你怨我沒有盡早發兵,保住京城不?”

崇禎思考了良久,長長嘆了口氣,搖搖頭。

盧象升有點意外:“當真不怨?”

崇禎皇帝豁然起身:“朕怨如何,不怨又如何?”

盧象升躬身道:“陛下,臣曾給你分析過,當時北伐,絕不是好時機,大明青黃不接,加上人心浮動,各州縣官吏心懷鬼胎,後勤供應難以保障,強行北上的話很容易為建奴所乘,後果難料。”

崇禎皇帝皺著眉頭說:“說實話,別拿這些鬼話來糊弄朕。”

盧象升愣了一下,低聲道:“如果實話說,那就是陛下沒有認清現實,放眼大明,除了遼東新軍與我天雄軍可以不懼與建奴野外浪戰之外,其他各軍,皆畏建奴如虎,命各軍嚴守要塞,勉強可峙,若出關作戰,必敗無疑。臣與商王曾商議,商王說,給他兩年,他捏碎建奴,兩年陛下難得就等不得嗎?現在,鬧成這般境內,該如何收場?”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急急忙忙跑過來,內侍在曹化淳的耳邊低語起來。

曹化淳的臉色陡然大變。

崇禎皇帝發現了曹化淳的異常,冷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皇爺,大股全家軍騎兵正在火速靠近!”

崇禎皇帝仿佛明白了什麽,喃喃自語:“這……大明,氣數真的盡了!”

盧象升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氣數盡了……曾經,我以為只要能打垮建奴和蒙古韃子,能消滅流民,就能挽救這個國家,將它從懸崖邊上拽回來,我、商王,都堅信這一點,所有天雄軍將士都堅信這一點,我們一直在為此而努力著。然而……”

盧象升說到這裏,滿臉苦澀的道:“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個國家最可怕的敵人並不是建奴,更不是流民,而是中樞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大臣,還有遍布全國的腐儒縉紳!不管我們多努力,不管我們在戰場上取得多大的優勢,他們總能輕而易舉地將這一切抹掉,將整個國家往懸崖撬!”

說到這裏,盧象升的雙目赤紅:“當無數……陛下信任的大臣都盼著換個主子以攫取更大的利益的時候,這個國家的氣數就真的盡了,我無能為力,真的無能為力!”

說到這裏,他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這個國家,真的到了一切從頭來過的地步了。”

崇禎緩緩掏出一支火槍,這是早期遼東槍炮局生產的手銃,也是左輪手槍的雛形,可以放四枚彈丸,完成四次擊發。

他拿著槍,作勢要沖外帳外:“朕倒要看看,誰敢弑君!”

“臣可以送陛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