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五章 崇禎的憤怒(第2/2頁)

“為什麽百姓不學遼東修溝渠,建水車?”

崇禎有些不解:“那些大臣都是瞎子,還是百姓太懶?”

“不是他們懶,也不是他們不學!”

全旭沉吟道:“是因為成本,京城其實不缺水,像拒馬河、永定河、北運河、潮白河、薊運河等等,這些河流可以供應三分之二的農田消耗,可問題是,修建水車雖然成本,一台可以澆灌十畝田的水車,造價需要八兩銀子,但是,十畝地的產出,不值八兩銀子,很多有錢的地主,寧願絕收也不願意修水車!”

全旭利用遼東、台灣和呂宋的糧食,拼命打壓中原的糧價,寧願虧錢甚至搭上路費,也要打壓糧價,就是為了逼死那些地主。

普通百姓種的糧食,只是勉強供自己吃喝,因為糧食價低,種地不劃算了,地主還需要佃戶耕種,他們一畝地以前可以收個三五鬥的地租,累計下來就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可是遼東、台灣、呂宋,那些需要人口,全旭可以往那裏移民,把中原的佃戶忽悠走,這樣以來,地主的田地只能荒著,短時間內,他們還能堅持,可是時間一長,他們就完了。

這種打壓糧價的方式,肯定會殃及普通百姓,可普通百姓對於生活的要求極低,勉強可以忍受,他們會在房前屋後,種植蔬菜,會利用遼東的海鹽,滿足生活的基本需求。

這樣以來,其實最難受的還是地主。

這就像後世的宏觀經濟調控,宏觀經濟調控的時候,最難受的其實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號稱所謂的中產階級。他們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卻好追求高品質的生活,所以他們的日子更加難過。

所謂的中產階級,其實就是韭菜,一岔一岔的收割。

崇禎一下子抓住了問道的核心:“北方各省的糧食欠收,並不是真正的天氣原因,而是無利可圖,那些地主,主動撂荒?”

全旭淡淡的道:“也不能這麽說吧……”

其實,北方的田地撂荒,全旭和遼東系,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崇禎憤憤的咆哮:“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這些該死的地主……”

其實,名義上,皇帝才是封建時代的地主,可事實上,皇帝又非常可憐,特別是崇禎皇帝,他是大明歷史上最窮的皇帝,沒有之一。

放眼整個中國古代歷史,他也是最窮的皇帝。

大明士紳其實被寵壞的,他們不用交稅,而是利用其身份特權,壟斷田地,而且肆無忌憚,制造內部矛盾。

要說為富不仁,說的就是他們。

崇禎似乎想到了什麽,揮手招來了王承恩:“剛剛武威侯所言,你聽到了吧?”

“回稟皇爺,奴婢聽到了!”

崇禎道:“京城周圍,那些地主是不是把田地撂荒了?”

“也不全是,有相當一部分地主,把田地撂荒了!”

王承恩一邊觀察著全旭的臉色,一邊觀察著崇禎的臉色。

“京城最大的地主是誰?”

“嘉定伯周國丈!”

嘉定伯周奎其實並不是京城最大的地主,不過名義上卻是,因為其他士紳的地主多少都會掩人耳目,分散開來,有可能一名名不見傳的地主,他名下的十幾萬畝土,其實都是某個權貴的。

周奎的田地最多,那是因為他利用勛貴的身份,接受了大量的投效,足足一兩百名中下地主把田地掛在周奎名下。

崇禎問道:“他有多少地?”

“不下五十萬畝,田莊有六十多座!”

崇禎又問道:“他歲月多少石?”

“以崇禎七年為例,他歲收,歲收五萬四千余石!”

“混賬!”

哪怕天氣幹旱,一畝地只產出一石糧食,他應該有五十萬多石糧食的收成,事實上,周奎一年的糧食收成不過五萬四千石,不足他名下田地的十分之一。

崇禎豈會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什麽貨色?

可是,子不言父過,長輩就是長輩,崇禎也不想留下薄情寡義的名聲,就沒對其進行處理,可是在得知周奎的田地超過五十萬畝,卻僅收五萬余石糧食的時候。

崇禎瞬間殺心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