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5頁)

一種別樣的蠱人心魄。

謝星搖頭都快被甩飛,在一片混亂裏伸手關上車窗,聽月梵調侃著繼續道:“你們都算很有經驗,看現在的表現,怎麽還不如晏公子呢?”

晏公子。

她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把額前的碎發撥開,側目看向身邊的晏寒來。

她和溫泊雪快被吹成水草,本以為能瞧一瞧晏寒來狼狽的模樣,沒成想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一張冷淡的、掛著譏諷的臉。

以及整潔如初的黑發與衣衫。

早在一開始,這人就用了抵禦狂風的禦風訣。

許是見到她失望的神色,晏寒來勾出一個冷笑:“謝姑娘為何不接著唱歌了?”

這裏的“唱歌”,用陰陽怪氣術語翻譯過來,就是指她方才的高分貝尖叫。

謝星搖被噎得幹笑一聲,還沒想好應該如何回擊,勞斯萊斯便猛然一個減速。

之前的一路沖刺有多快,這次減速就有多猝不及防。

月梵話裏帶了歉意,朝他們擺擺右手:“對不起對不起,剛剛飛過去一只鳥,不能和它撞上。”

根據動能定理,在一定質量下,速度越快,產生的能量越大。他們行駛太快,哪怕僅僅撞上一只鳥,也能生出巨大的破壞力,釀成慘禍。

謝星搖對突然的刹車減速並不陌生,勉強穩住身形,回她一個“嗯”。

再定睛看去,不由一愣。

受方才的減速影響,她身體微微下傾,循著視線,正好能見到晏寒來放在身側的左手。

幹凈修長,有幾條顯眼的疤,骨節則是泛起白色——

一種暗暗用力的跡象。

至於他手下的衣衫,已然因為太過用力,被捏出層層褶皺。

謝星搖了然笑笑,不動聲色揚起頭。

之前喝藥也是,晏寒來此人自尊心極強,無論是疼是怕,都會讓它默默爛在心裏,不對任何人傾訴。

在旁人眼中,他永遠處驚不變、遊刃有余,她算是好運,窺見了那張雲淡風輕面皮之下的無措與慌亂。

臉色有些發白,薄唇因為緊張而抿著,再看脖頸,悄然現出幾條青筋。

晏寒來何其敏銳,僅憑她似笑非笑的視線,便猜出謝星搖的心中所想。

他沒動也沒出聲,一言不發與她對峙,等待即將到來的嘲笑。

他看見謝星搖笑笑,張口。

謝星搖:“對了。月梵你知道去淩霄山的方向嗎?”

沒有聽見預想中的台詞,少年長睫輕顫,蹙起眉頭。

“那當然啊!賽車都會配備地圖的。”

月梵笑:“這裏距離淩霄山不遠,放心吧。這段路山勢險峻,接下來要坐穩啰。”

現實生活中的卡卡跑丁車,如同一場無與倫比的空中過山車。

四面八方群山聳立,隨處可見高聳入雲的障礙物,在車速如此之快的情況下,月梵竟能逐一避開,每個拐彎都恰到好處。

謝星搖看得驚嘆連連,不時發出十分捧場的歡呼,在汽車引擎聲裏,忽然聽見晏寒來的傳音。

“你告訴他們,我是妖了。”

他對此事無比篤定,因而用了陳述的語氣。

其實大家早就知道你不是人。

不僅知道這個,連你反派的身份都一清二楚。

謝星搖壓下心中腹誹,傳音回他:“是人是妖,反正也沒多大區別。”

此話不假,這個修真界講究人、妖、魔和諧共生,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無論出生於何族,都能被絕大多數修士一視同仁;反之亦然,就算出身於名門正派,只要犯了罪,必將受到嚴懲。

晏寒來所用的術法詭譎多變,與人族正道相去甚遠,更傾向於妖魔秘術,他能毫無顧忌用出來,就代表沒有掩藏身份的意思。

在原著裏,他的妖族身份並非秘密,只不過真身是狐狸,這件事倒是從未提過。

她是在今天去江府尋找晏寒來的時候,將他真身告知溫泊雪與月梵的。

兩人的反應出奇一致,異口同聲問她:“靈狐?那他是男是女?”

初生的靈狐不分性別,直到遇上今生傾慕的第一個人,身體才會明確分出男女。

“不過我聽說,大部分靈狐從小都會為自己選定一種性別,將身體暫時化作相應的模樣。”

當時的月梵思忖許久:“晏寒來,他應該選定了男人吧。”

無論怎麽看,他都不像是會因為什麽人動心的類型。

大概。

*

月梵頭一次開空中飛車,動作算是比較收斂,一來二去,謝星搖終於習慣了行駛的速度,不至於嚇得心肝顫。

等一行人來到淩霄山,正午陽光微微西落,照出門派裏的千山百峰、林木蔥蔥。

謝星搖腦袋靠近車窗:“哇——”

雖然淩霄山名中只有一個“山”,實際上包含了數之不盡的奇峰峻巒,山中靈氣繚繞、白霧茫茫,上有杳靄流玉,下有駭浪驚濤,山山水水自成一色,翠意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