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要想被禮待,就先為國立功勛!

“父皇和政事堂的輔臣們怎麽會允許這樣的政令推行!”

“聽聽這一路的哭聲,真正是聞著落淚,見者傷心!”

“這些武弁也是粗魯得很!”

皇次子朱慈燦因護送朱燮元一族遷居播州,也就在蘇州閶門處登船時,看見了其他蘇州大族被強行遷移去印度的場面,而因此在朱燮元和何偉崧面前說了起來。

“陛下和朝中那些阿諛奉承的大臣哪裏看得見這些。”

“但被遷走的縉紳文士被武弁如此粗魯對待,也著實過分,真正是使斯文掃地!”

“天啟朝雖國力強盛,但也造成了武夫崛起,而以致於文臣士大夫從此難以與君王共治天下!其表現在二:

一是五軍都督府下面的樞密院操控了武官選用與升遷之列;

二是各縣治安皆由武官負責,地方士紳皆被武官管束!”

“也因此,以往之朝,是以文抑武,現在是中央文武制衡,地方以武抑文!”

何偉崧說道。

“利國公可覺得任由武夫如此操縱地方之治,會利於社稷安寧嗎?”

朱慈燦不由得問著朱燮元。

朱燮元雖然是以軍功起家,但他是文臣士大夫出身,所以,更願意大明繼續以文抑武,也就說道:“若是宗社長存,自然當不令武夫當道!陛下即位之時,重視武將,也是無奈之舉,皆因當時軍備不振,文恬武嬉,而若是後世之君,欲使天下太平,第一要警醒的,自然是五代之禍!”

“五代之禍!”

朱慈燦喃喃念了起來。

眼前蘇州各市鎮街道巡防所官兵在催促許多大族家的縉紳士子登船的情景,讓他此刻對所謂的五代之禍感受更加強烈。

因自小便喜歡與文人親近的緣故,朱慈燦很自覺地把自己代入到士大夫的角色之中,而因此對這些巡防所的官兵產生了厭惡之感。

一時,朱慈燦看見幾個巡防所的官兵還直接推搡幾個不肯走的士子,也就頗為氣憤地走了過去,訓斥道:

“住手!你們這是侮辱斯文!不敬孔孟!”

這幾個官兵不由得一愣,但因見朱慈燦穿的是郡王服,也不好爆粗口,其中一原是白杆兵哨官的田鴻回道:

“他們不肯再走!還說些譏諷朝廷的話!我們不能不管教管教。”

“管教?”

“你們有何資格管教?”

“他們乃是讀書人,本就比爾等金貴,如今不過是因遷族之令逼迫,而他們又不能舍棄親族,就只能遷移他鄉,爾等怎能無半點禮敬之意!”

朱慈燦說著就向這幾名士子拱手道:“鄙人乃皇次子朱慈燦,不知幾位貴公子喚何名?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請放心,鄙人會盡量勸諫父皇,將來送爾等還鄉。”

“原來是二皇子殿下!”

“請二皇子殿下為我們做主!”

“這些個巡防所的官吏簡直就是酷吏,我們不肯遷走,他們卻強行鎖拿我們,如今還要毆打我們!”

這些士子因此朝朱慈燦告起狀來。

“誰說他們比巡防所的官兵金貴?”

皇長子朱慈煒這時候帶著一幹官吏走了過來。

朱慈燦見是朱慈煒,礙於儒家倡導的兄友弟恭之道,雖然心裏討厭自己這位冷面寒心的兄長,但還是拱手行了禮,且問道:

“皇兄難道認為,弟所言不對?這些讀書人將來難保不是國家才俊,而這些由武夫充任的鄉間巡防所官吏,能由他們金貴?誰為國家棟梁,還需要多問?”

朱慈燦說著就看向朱燮元:“正好,利國公也在這,且德高望重,也請利國公秉公而論,孰貴孰賤。”

朱燮元只想和稀泥,因而道:“這個嘛,一個是為保境安民,一個是潛心向學以報效朝廷,皆為民,自當皆為貴也!”

朱慈燦頗為失望。

而朱慈煒這裏則對眼前的一幹的巡放所官兵問道:“你們都過來,站在二皇子面前,站成一排,解掉上衣,給二皇子看看,看看你們的傷!”

“是!”

這些巡防所官兵也就都站了過來。

朱慈燦之前的一番言論,說實話,也的確讓這些巡防所官兵心理有怨氣,所以在這時候也就都按照朱慈煒的吩咐照辦起來。

當一排赤著上身的巡防所官兵站在朱慈燦面前,朱慈燦看見這些人身上各種兵械留下的創痕,甚至有些還是斷臂時,也被震驚到了。

“他們皆是昔日近衛軍或白杆兵以及其他大明軍隊的退伍老軍人,這些傷都是他們滅虜平叛留下來的創傷,可以說,為朝廷都流過自己的血!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二弟,你真覺得,他沒有你所說的那些士子金貴?”

朱慈煒對朱慈燦說著:“你自己不知道,可以請教一下利國公,大明從建國之初,能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到如今兩百余年,未亡國未滅種,靠的是誰在浴血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