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全村犯罪,怎麽處置?

這絡腮胡大漢雖然沒見過朱由校,但受報紙的影響,也知道皇帝和皇帝身邊的人都是怎麽穿的。

所以,這絡腮胡大漢見此情景,就不由得吞了下口水,然後膝蓋自覺地軟了下來,且跪在了朱由校等人面前。

這一帶的其他青壯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只一瞬間。

這些上一秒還是悍匪樣子,兇神惡煞的人,下一秒就成了溫順的百姓。

如今天下大治,再加上天子最為尊貴的理念早已深入入心,何況,朱由校還永免了天下田賦,所以,朱由校這個皇帝在民間還是很有威信的。

而現在,這些人一見是皇上,自然也就立即換了一副模樣。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朱由校因此問著眼前這絡腮胡大漢。

這大漢回道:“葛大牛,梅田湖裏葛家村人。”

“那你給朕說說,你們到底是土匪,還是老百姓?”

朱由校繼續問道。

“老百姓!”

葛大牛回道。

朱由校又問道:“既是老百姓,為什麽在此攔路收費,甚至如果我們不交的話,還敢殺了我們,朕怎麽聽起來像土匪?”

“只是一種營生而已。”

葛大牛回道。

“營生?”

朱由校冷笑起來。

葛大牛則有些害怕地回道:“回皇上您老人家的話,我們這些人除了農忙時忙些外,平時也沒什麽事做,就想著多掙些錢,也就結了夥,收些通行費、搬運費什麽的。”

“還有搬運費?”

朱由校問道。

“是的,商旅交了通行費後,因為貨物多,需要我們幫著搬運,或者用滑竿擡人的話,我們也是要收些錢。”

葛大牛回後又道:“只是沒想到來的是皇上您,如果早知道,我們就不收您通行費了。”

“你們收搬運費、擡滑竿收錢,算是勞力付出,這可以理解,但你們攔路收費,這就屬於搶劫了,你們這裏的官府不管嗎?”

朱由校問道。

“官爺們管不過來的,他們的人下來後,我們都撤了。”

葛大牛回道。

朱由校聽後自然也就明白了過來。

但同時,朱由校也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難題。

這種全村犯法的事,該怎麽處置,以及怎麽避免。

朱由校因此問溫體仁和盧象升:“你們認為,此事應當怎麽處理。”

“先去華容縣,讓當地縣衙處理,若縣衙兵力不夠,我們可以臨時調人給他們,直接由縣衙拿人,但無論如何,他們既已犯事,就不能不處置。”

盧象升回道。

“這是否有不教而誅之嫌?這些人明顯是法律意識淡薄,並沒有意識到做匪寇會有什麽危害,何不先教育一番,何況,本質上,他們又是當地的農民,若按匪寇處置,直接全部除掉,只會導致這一帶再無人耕種,且還會剩下一堆孤兒寡母。”

溫體仁說道。

“對待頑寇土匪,流竄地方,危害民眾,按照朕欽定的律例,是無論主從,一律皆斬,但亦匪亦民,倒是不好處置,這樣,將主動攔路的幾個視為主犯,得押走,著縣衙收監待斬!他們算是直接參與者,不能不殺!其他的可以算是無知,暫不處置,但得把狠話說在前頭,如果他們負隅頑抗,那就是全村皆殺!”

朱由校接下來說道。

於是,接下來,便由楊廷麟過來對葛大牛道:“國有王法,家有加規,你們攔路收費,已觸逆國法,當被歸為匪寇行為,你葛大牛和剛才在涼棚中坐著的那幾位屬於直接進行匪寇行為的主犯,現在需要跟我們去一趟縣衙自首,這樣會減輕處罰!其余諸位,算你們不知律例,只顧親情而淪為幫兇,且還未來得及行兇,故不予追究!但將來若是再敢這樣攔路要財,威脅商旅性命,到時候,別怪王法無情!”

楊廷麟說著又道:“另外,你們也不要想著負隅頑抗,若真如此,性質就變了,就是抗命,是造反,是要全村皆殺的!”

楊廷麟喊完話,就看著葛大牛:“葛大牛,你們幾個願意被押去縣衙自首嗎?”

葛大牛則問道:“我去自首了後,會不會免我的罪?”

朱由校這時替楊廷麟回道:“這得看你們的縣令怎麽判,但無論你們縣令怎麽辦,你們現在都得去縣衙自首。”

“如果不能免我的罪,我就不去!”

葛大牛回道。

朱由校很是嚴肅的“嗯”了一聲,問道:“你想你全村的人跟著你一起送死嗎?!”

“皇上,您不是好皇上嗎,您連田賦都不收了,我們收點通行費又有什麽,大不了,以後我們不收就是了!”

葛大牛頗覺委屈地回道。

“這不是你們以後收不收的問題,而是你們已經這樣做了,已經違背了國法,違背了國法就不能不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