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都是我們玩剩下的,殺!

“為民發聲是沒罪,但無視百姓生命,唆使他人動員百姓到聖駕面前喊冤,又引導豪強屠害百姓,而自己卻躲在幕後,吃人血,借為蒙難百姓鳴不平的名義意圖操縱朝局,完成政治陰謀,這樣的行為就是有罪了。”

溫體仁大聲回答起來。

且接著,溫體仁就看向了陸玄淵問道:“陸先生,仆所言可對否?”

陸玄淵神態復雜地看了溫體仁一眼,但緊接著就閃躲起溫體仁的眸光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伎倆在閱歷不深且思想單純的年輕士子面前還好使,但在溫體仁這種閣臣面前,似乎一下子就被瞧出了端倪。

所以,陸玄淵一下子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且露出了怯意。

這還是他在應對事件時第一次出現不知所措的感覺。

“既然是為民發聲,為何不直接上本給朝廷舉報劉氏一族之惡,為何不親自來攔聖駕替百姓喊冤?!”

溫體仁則趁機追問起來。

“陸某。”

陸玄淵被溫體仁這麽一追問,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說,你本就無意為民發聲,也同那湯知縣一樣,對這些民間疾苦視而不見?!只是在出現事故後,才大義凜然地來批駁一番?!”

溫體仁繼續質問起來。

“家父乃榜眼郎,掌本省之文脈,這種動員百姓,去聖駕前喊冤的事,怎需要他親自去。”

陸則思這時候回了一句。

“對,這事不需要陸先生親自去,陸先生也並沒有對民間疾苦視而不見,一直有斥罵劉氏等豪族之惡行,也一直鼓勵我們與豪強鬥爭。”

士子郭玉書也響應起來,且又回道:“且也因此,我們才想到了去聖駕前喊冤!”

“原來陸先生不會親自去替百姓喊冤,是因為自己地位尊崇,敢情陸先生一直把自己視為人上人呢。”

溫體仁笑著回了一句,接著就一臉嚴肅地道:“無論如何,你陸氏父子涉嫌引導豪族屠害百姓之事,確實有劉氏仆人揭發,你們倆現在必須去接受東廠的審問。”

“誣陷!”

“這絕對是誣陷!”

陸則思這時候大聲喊了起來,且回頭看著諸士子道:“諸君,你們應該清楚家父品性,家父從來憐老惜貧,慈愛親和,怎會做這等視百姓命如草芥的事,這定然是居心叵測者,對我們士林批判朝廷感到不滿,才這樣汙蔑,企圖降罪於家父身上!”

陸則思說後又大聲呼喊道:“士者讀書之使命,就在於批判!揭發世間一切不公不平之事,以使寰宇清正!如今朝廷卻要因為家父揭露權貴豪強之陰暗甚多,而意圖陷害家父,這無疑是對正義的打擊,是在對言路的封堵!”

“說的沒錯,文人的使命不是歌功頌德,是批判!”

呂纘組也跟著響應起來,且振臂一呼道:“言者無罪!”

“言者無罪!”

“言者無罪!”

……

其他士子也跟著響應起來。

他們都是陸玄淵的忠實信徒。

何況,陸玄淵在他們面前也的確素來表現得非常有學問、有道德乃至很親和有愛,在他們心裏早已是一個非常正直的老師形象。

且他們也都對朝廷對士大夫階層的壓制使得士大夫還沒有平民自由而感到不滿,而篤信士大夫就該跟朝廷作對,而朝廷反而應該尊重與朝廷作對的士大夫。

所以,陸則思這麽一鼓動,這些士子也就都很激動起來,還很亢奮。

“言者無罪”似乎成了他們現在願意為之信守一生的真理。

“批判與揭露是不算罪,但不代表批判與揭露的人就不應該被治罪,就可以居於律法之上!所以,‘言者無罪’就是一個謬論!言者是否有罪,要看其言為何物。”

溫體仁說後就將手一揮:“拿人!”

“是!”

唰!

唰!

唰!

禁衛營的官兵因此先將這裏圍了起來,而東廠的人也拔出刀來。

陸玄淵和陸則思見此立即躲在了一眾士子的後面。

而呂纘祖、郭玉書等倒也願意護住陸玄淵,似乎在護住他們的精神領袖一樣,一個個捏緊著拳頭,咬牙切齒地站在東廠的人面前。

“閣老也是文臣,真要行此罪惡,而斷天下文人脊梁,而使將來天下皆是阿諛奉承之言?”

呂纘祖問了一句。

“沒錯,即便先生有罪,也是本地官衙調查,豈能由東廠直接拿走,東廠是查貪查奸查盜,不是審人的地方!”

郭玉書跟著說道。

“仆現在就代表法司。”

溫體仁回道。

“說什麽,你們也不能就這麽拿走我和家父!君為輕,民為貴,社稷次之;士為四民之首,朝廷理應禮待,以使其匡正朝政不足之處,而朝廷不能因律法而禁天下為民發聲禁批判者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