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再次嚴抓吏治:治標用猛藥與治本試新法

“戶科左給事中李宗孔言追查虧空,實在是過於苛責,且大有對臣子不信任之意,而違背以信治國之初衷,另言朝廷當考慮到,地方官衙會因各種突發情況而出現短時間的虧空,而應給其一定的應對時間,以使其補足虧空,而不是令其即刻就查,如此,實在逼的太緊,不利地方之穩定。”

劉鴻訓這裏正向朱由校念著言官的最新進言。

朱由校聽後則道:“朕還就是不信任他們!而且他們若待朕、待朝廷以誠,就不應該怕查!至於苛責,更談不上,朕只是讓他們查歷年虧空,讓他的前幾任官員賠而已!”

“說到這裏,得提醒敕令各省官員,不得因趁此巧立名目,乃至向民間借貸,以臨時補上虧空,而期望可以蒙混過關,一旦被查實,就會從嚴處置,不但抄家,還要殺頭!老老實實把虧空情況報上來,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是!”

“工科右給事中劉沛先言,虧空之弊乃積年之弊,卻要歷任官員按其所報情況追賠,實在過於苛刻,且言大部分虧空皆是上差吃拿卡要,和底下的人蒙騙所致,若只怪歷任主官,也頗顯不公,故認為朝廷當寬恕其罪。”

劉鴻訓回應一聲後繼續念道。

“上差吃拿卡要,底下人蒙騙,難道身為主官都不知情?那他這官是怎麽當的?朕不管別的,朕只知道朕將一地之治權授了他,那他就要責任承擔此事!”

朱由校說道。

“陛下說的是。”

劉鴻訓跟著附和道。

而朱由校則接著說道:“這些為追查虧空之事進言的不必再念,一個個都是打著要對地方官員示之以寬的名義,在為自己的親友或行賄者說話,沒什麽可聽的。”

朱由校說後就看向東廠的韓贊周:“自魏忠賢去後,東廠查貪之力遠不如以前,得加把勁,朕可不認為,天下吏治已經清明到沒多少貪官的地步!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

韓贊周聽朱由校這麽說,頗為汗顏:“都是內臣辦事不力,請皇爺贖罪!”

朱由校則道:“朕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你,這麽多年,地方上的東廠有司人員也會被腐化的,你得拿出些手腕來,要敢得罪人,別只等內廠的人查出來,你再處置!”

韓贊周因此回道:“內臣謹記!”

“陛下,還有地方許多督撫和巡按,建言朝廷暫不永免田賦,理由自然是有很多,但以臣看,其根本還是讓地方上,從此無法再盤剝百姓所致,尤其是底層胥吏,故而都想阻撓朝廷行此善政,畢竟以後盤剝商戶到底不如盤剝農戶容易,因為商戶被盤剝過嚴可以走,而農戶因土地不能遷走,故而被盤剝過嚴也只能忍著。”

劉鴻訓繼續說道。

朱由校聽後笑了起來:“他們的心思自然是很明顯的,全部駁斥一番,東廠把上疏言這些事的人都去調查一番,還有剛才為虧空之事諫言的,如果只是為自己親友說情的還可,如果是收了錢,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

韓贊周回了一句。

……

“諸皇子繼續留任,朝廷還增加了追查虧空,加強士大夫作風道德要求的敕令,這樣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會非常不好過!”

陳威對其父親陳起元說道。

陳起元聽後非常失望:“皇長子怎麽會留任海寧?!是哪裏出了差錯。”

“說是劉鴻訓一句話導致的,他說諸皇子為各縣知縣官時間不長,還不足以歷練出來,故而有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陳威說道。

“這個劉鴻訓!”

陳起元拍了一下桌子,恨得咬牙道:“這一下子,損失可不小。”

“不僅僅損失可不小,許多人還會有抄家之禍。”

陳威回道。

“這是怎麽說?”

陳起元問道。

“因為追查虧空,是要各縣追查出來後,追責前幾任主官,而現任主官只要據實查奏,就不會有任何責任。”

陳威回道。

陳起元聽後當場暈了過去。

“父親!”

陳威不由得大喊一聲。

陳起元在被掐了人中後才醒了過來。

且一醒過來,陳起元就道:“快去,快去借銀子,去借銀子還虧空,不然就要被抄家了啊!”

陳起元說完便痛哭了起來,然後跺腳罵道:“姓劉的,老夫跟你沒完!”

……

“賠,這讓我怎麽賠啊,老夫離任時,江西虧空已達兩百多萬元,全是花了的,我哪裏有這麽多錢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湖廣黃州這邊,何嘉謨醒來後就不由得痛哭了起來,且不由得罵道:“怎麽不讓那些來地方的京官賠!讓那些權貴的親友賠!早知道,我就做海瑞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