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抗皇命者,殺無赦!

“中丞,這是我們孔家的一點心意,還請您笑納,這次我孔氏一門能否逃過此劫,就全仰仗您了!請受學生一拜!”

山東巡撫潘泰禮的大帳中,孔胤植將一張二十萬兩的會票放在了潘泰禮面前的案幾上,然後拱手一拜,頗為委屈地說了一句。

潘泰禮見此忙遞眼色讓自己仆人收了會票,並親自起身過來扶住了要跪下磕頭的孔胤植:“公子萬勿如此!保全聖人血脈,乃本官義不容辭之責,豈有受跪之理?”

說著,潘泰禮又道:“不過,令尊這次也太冒失了些,竟如此上本,豈不是有意給朝廷治罪之口實?”

孔胤植忙狡辯道:“中丞容稟,家叔素來品德貴重,天下皆知,豈會誹謗君父?這皆因東廠唆使叛奴誣告之故,若我孔門因此認罪,則我孔門家法何存,那豈不是要任由叛奴誣陷,任由東廠在孔府唆使奴仆叛主?中丞亦為官紳,真能任由東廠如此胡來嗎?!”

“此事,東廠的確做的不妥。”

潘泰禮回了一句。

“所以,我孔家不得不這樣做,但只是沒想到朝廷不肯罷休,竟要以謀反之罪處置我孔氏一族,還言我等不是聖人後裔,這真是天大的冤屈呀!”

孔胤植說了起來。

潘泰禮不由得將案幾重重一拍:“真是欺人太甚!”

孔胤植見此再次拱手一拜:“所以請中丞做主!”

“待會等張同敞進來,本官會親自對他曉以利害!”

潘泰禮點首回道。

但這時候,潘泰禮的親兵走了進來,回道:“回中丞,近衛營千總張同敞不肯來見您,他說他是奉皇命來剿除逆賊的,而不是來接受您的調遣!”

“放肆!本官乃山東巡撫,他不過是一個武臣,有什麽資格拒聽本官命令!”

潘泰禮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

但緊接著,潘泰禮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態,外面的張同敞不比別的武將,人家是天子近臣,自己如果不能以巡撫之尊讓其聽命的話還真不能把人家怎麽樣,畢竟自己要是殺了張同敞,只怕也會落個謀反之罪名。

因此,潘泰禮只得故作大度地一揮衣袖:“也罷,本官親自去見他!”

很快,潘泰禮就坐了轎子出來見張同敞。

而潘泰禮一下轎子,就對著近衛營步兵第三千總部的營寨喊了起來:“誰是千總張同敞,本官親自來見他,難道他也不出來見見本官嗎?!”

沒多久,張同敞倒是帶著近衛營步兵第三千總部的一幹羽林衛軍官走了出來。

張同敞先給潘泰禮見了禮,也沒有下跪,只拱了拱手:“見過中丞!”

“為何不跪?”

潘泰禮問了一句。

“天子有旨,羽林衛只跪天子和父母與祖宗,不跪王公貴族與上官!”

張同敞回了一句。

潘泰禮冷哼一聲:“好個羽林衛,還真是與眾不同,張同敞,你也算是士大夫出身,是我大明讀書人,如今怎能行此對不起至聖先師之事?”

“羽林衛只知有君,不知何為至聖先師,難道中丞今日來是要以至聖先師之名抗皇命嗎?!”

張同敞質問了一句。

“放肆!本官是在問你,不是讓你問本官!”

潘泰禮大怒,他不得不承認皇帝陛下讓這些讀了書的士子入羽林衛做武官後,比其他武官難對付的很,就如眼前這個張同敞竟如此能言善辯。

“我近衛營步兵第三千總部即將結束休息,並執行皇命,所以,潘中丞來見我等到底有何用意,還請盡早言明,不然,休怪我等無情!”

張同敞冷聲問了一句。

“本官,本官,本官就想問問,你張同敞真要一意孤行,讓你張家自絕於士林,自絕於天下,而不怕將來被天下人罵為奸臣賊子嗎?!你真這麽不顧士林之誼?”

潘泰禮說著就大聲叱問起來。

“難道我張家還沒被你們罵過嗎,當年,抄我張家的聖旨還沒下來,你們這些卑鄙小人便迫不及待地鎖拿我張家上下所有人!不給吃的,致使我張家當年十余口被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士林小人活活餓死!此仇,我張家一直記著呢!現在你們要張某講士林情誼,當初,你們講士林情誼了嗎!先祖不過是為國為天下生民,清丈爾等非法侵吞之民田而已,而你們卻恨不得對其生吞活剝,罵其為國賊!更逼得伯祖父等自殺!你們當初的士林情誼在哪兒!啊!回答我!”

張同敞說著就青筋直冒地叱問起潘泰禮來,且呼吸很重地喊道:“現在來給末將講士林情誼?晚了!大父已被封伯爵,而我張家如今已經是大明勛貴,非士族,我們只知忠君,不知什麽士林情誼!”

自進入大明講武堂後,朱由校讓徐光啟等沒事就拿張居正一族被刑部侍郎丘橓等文官迫害的慘劇說事,而身為張居正之後的張同敞自然在每次學習這些案例時就氣得是怒發沖冠,再加上他現在本來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所以,張同敞早就對文官仇視至極,如今對潘泰禮也自然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