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仆可是次輔!

“就是!我真是瞎了眼,認你們為朋友,不過是增加一百名額而已,你們就如此觍顏稱頌!你們沒看出來嗎,這朝廷明顯是不珍視我等每個士子之才,羞辱我等士子!即便伐木取材也要看其材質,而如今說擴招就擴招,而且還是在我這麽多士子罷考的情況下擴招,這是把我們士子當成什麽了?當成至賤至廉之物嗎,想取多少就取多少?!此等侮辱,誰能忍受!”

苗吉泰也很是激動地說了起來。

“話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嘛,這不是摧眉折腰,這是報效君王,自古良士便當提攜玉龍為君死,方符合忠孝之義,陛下如今已彰顯其思賢如渴之心,我們怎麽能辜負君父這一片求賢之意。”

孔聞謤說了起來。

“無恥!”

陳獻策先大喝一聲,指著孔聞謤:“這也是你一聖人後裔說出來的話?之前的士子們白死了不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如父,父母之過怎能計較?如此豈能算是人臣人子之禮?”

秦元佐回道。

“沒錯!”

其他一些北方士子皆如此說了起來。

甚至不少南方士子也響應起來:“在理!這麽好的一次中進士機會,不能錯過呀!”

但陳獻策和苗吉泰等一些比較強硬的南方士子則因此更加的不忿起來。

“你們!你們!”

陳獻策甚至因此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由得看向錢謙益等東林官員:“諸公,您們且說說,我等士子安能因此就俯首認輸?”

“自然不能!士子當有傲氣,朝廷視士子為芻狗,竟為錦衣武弁而殺士子,這樣的朝廷,還做什麽官!”

禦史李應升就很激動地說了起來。

但錢謙益這時候則苦笑了起來:“話不能這麽說,不俯首認輸,難道還要起兵造反嗎?”

陳獻策聽錢謙益這麽說一時語塞,不由得道:“反正,我是不會考的!別說擴招一百個名額,就是擴招兩百個,乃至所有舉子都錄取為進士,我也不屈身事這無道朝廷!”

“陳兄之言,令小弟佩服,小弟亦當效仿之!”

苗吉泰回了一句。

不少南方士子也因此紛紛表示當繼續罷考。

但這時候,錢謙益則繼續勸道:“諸位且聽我言,朝廷這是陽謀,我們不能不認輸,諸位試想,如果這次你們這些罷考的士子都還要罷考的話,那我東林士子豈不損失很大?到時候列於朝堂上的年輕官員就以非東林官員為主;

另外,你們當中的南方士子再想想,如果你們這次還要罷考,那到時候會不會讓南北失衡,據我所知,這次罷考的多是南方士子,而到時候一旦朝廷真要以北方人與其他地方的人補南卷之缺額,會是什麽後果,你們有沒有想過?”

接著,錢謙益又說道:“還有,陛下已著內閣擬旨,故意罷考的士子被查明後將會被革除功名,永不敘用,甚至三代不準科舉,如果不滿還要被流放,乃至三族三代皆不得科舉!

你們若繼續任性下去,無疑意味著會影響你們各自的宗族在鄉裏的地位!倒是一等人家會淪落為二等三等四等,只怕你們宗族為求自保而將你們這些罷考者開除出宗譜也未可知。”

“什麽?朝廷怎的如此狠辣!我們罷考還要對斷我三代求仕之路?!”

南方舉人倪嘉慶因此驚駭不已。

錢謙益則點首道:“錢某豈會瞞你們。”

“既如此,那就繼續考?”

一些南方士子因此有些意動起來。

“自然要繼續考,不能壞了整個大局,內閣與大小九卿,兩京十三省,你們真想將來這些地方的官位全是齊楚浙黨之人在把控嗎?”

禦史侯恂這時候也說了一句,且嘆氣道:“這次陛下又贏了!贏在天下只他一家天子!”

“沒錯,葉公也說了,現在朝中有方賊,我們東林的諸位同僚就不能亂來,不能和朝廷對著幹,所以,葉公也勸我依舊趕來京師赴考,並帶了三封信來,給少冢宰趙公、少司農鄭公、以及錢公。”

黃道周這時候走了進來,且先說了一句後,才向錢謙益等東林官員拱手致禮:“見過諸公。”

東林官員等也就都向黃道周頷首示意,並神色復雜地看向了錢謙益。

這些東林官員都沒有想到葉向高會這麽器重錢謙益,竟也給錢謙益單獨來了一封信。

畢竟趙南星和鄭三俊都算是朝中重臣,收到葉向高的來信不算什麽,而錢謙益目前只能算是清流,竟然也能得到葉向高的來信,所以,東林眾官員也都意識到錢謙益可能很受葉公看重。

錢謙益從黃道周手裏接過了葉向高寫給他的信,且看了起來。

信中內容大意也是讓他勸阻自己東林諸人不要做一些過激行為並希望他能促成東林諸君子行事要有章法,要有大局觀,不能過於任性而不聽老者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