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朕就不信殺不了一革員

但這件事並不會因為朱由校的強硬而結束。

李三才即將被誅三族的事讓朝中許多文官都因此惴惴不安。

再加上,朱由校還要處斬周順昌、練國事這兩文官,還要流放跟著周順昌、練國事一起圍堵徐光啟的文官,甚至還要流放左光鬥以及未參加早朝的文官。

所以,一時間,整個京城的許多文官們對皇帝不滿到了極點。

一不知名勾欄深院裏,一些東林官員正在這裏秘密集會,為不讓東廠眼線知道,甚至來都不是一起來的。

“這個暴君!余某不過是沒上早朝而已,如今竟也要被流放!”

著便服的大理寺少卿余懋衡最後一個來,且一來就含淚欲哭地對錢謙益等東林官員說了起來,咬牙切齒。

“余公慎言,如今必須先想辦法營救周公、練公、左公乃至修武先生,但直接上疏諫言只怕無用,眼下只能寄希望於天下人心,當速讓在京官紳士子皆知此事,到時候號召所有官紳士子到都察院,請都察院代為上疏,要讓天子知道,他如果真這樣視我天下士大夫若芻狗,那他將失去的是整個天下人心!”

錢謙益背著手,擰眉看著滿堂東林官員,說了起來。

這時候,周起元也起身附和起錢謙益來:“錢公說的是,眼下我東林失勢於朝堂,只能寄希望於天下人,何況修吾先生本就為我士林領袖,得天下人望,只要此事一經知道,在京舉子諸生必會為修吾先生鳴冤!”

“沒錯,陛下這是逆勢而為,他以為用嚴酷之政壓制住百官就能肆意妄為,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些,修吾先生何等人物,不是他想殺就能殺的!”

東林官員李應升也說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明顯也因為這件事而非常激動。

“修吾先生自然不是一般人,但是這件事也讓錢某發現這廠衛的危害,諸公可以細想想,但凡有廠衛橫行之朝,我等士林就不好過,而閹豎或權珰就會飛揚跋扈,視我士林為魚肉!如今修吾先生有此劫難,也是東廠從中作祟所致,所以不能讓廠衛如此橫行霸道!否則這天下將永無寧日矣!”

錢謙益這時候再次說了起來。

“沒錯,廠衛之害甚於外虜流寇也!不如這次就趁著為修吾先生說情之際,逼天子撤設廠衛,痛斥廠衛之弊,天子若不肯,那就等著到時候天下大亂吧!”

李應升先回應起來。

“天子是不可能撤設廠衛的!除非天子願與我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獨治天下,否則,就不可能自斷其爪牙!要使廠衛不能為天子爪牙,只能再演英廟朝舊事,我士林中需有不畏死之真剛烈者敢於禦前於這朗朗乾坤下替天行道,打殺奸佞!如此方能奸佞喪膽,而不敢助紂為虐!”

錢謙益很是激動地說了起來。

錢謙益所提的英廟舊事指的是明朝正統年間,文臣們仗著勛貴大多在土木堡陣亡,而天子勢弱時,在朝堂上直接打死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事。

李應升因此神情激動地回應道:“那就再現當年我士大夫之勇!寧與權閹奸佞玉碎,也絕不偷生!當立即號召我士林中人立即去都察院公車上書,為修吾先生喊冤,請天子撤設廠衛!”

“沒錯,當為修吾先生喊冤,請天子撤設廠衛!”

東林諸官員聽後也都很興奮地點了點頭,且盡皆回應起來。

因此,在東林諸官員的暗中鼓動下,很快,許多在京舉子和諸生盡皆知道了李三才要被夷三族的事,也開始自發地按照東林諸官員的號召往都察院而來。

因為明年就是天啟二年,眼下又是北直隸鄉試臨近之時,所以,在京的士子特別多。

一時,來到都察院的士子竟一下子聚集了五百多名。

整個都察院被圍的水泄不通。

“吾等士子今日欲為修吾先生喊冤,請都察院諸公為吾等代呈疏言於禦前!”

“修吾先生德高望重,海內鹹知,豈會僭越貪墨,此定是東廠構陷!望都察院諸公轉述吾等冤情於禦前,若天子不從我等之願!”

“權閹禍國,奸佞盈朝,難道都察院諸風憲也都貪生畏死不成!”

舉人吳昌時等舉子此時圍堵在都察院門外振臂高聲呼喊著。

禦史李應升因此特別如意,不由得看著都察院內的其他禦史官:“諸公都看見了吧,這就是天下人心!難道我們作為禦史言官,就真的連這些後生輩都不如嗎?!”

“總憲,這些士子是在胡鬧,沒將朝廷綱紀放在眼裏!”

但左僉都禦史馮銓倒是不這麽認為,也就來到左都禦史曹於汴這裏說了起來。

曹於汴則瞪了他一眼。

而左副都禦史王之宷更是叱罵起馮銓來:“你何時與閹宦奸賊穿了一條褲子!竟這麽甘為其忠犬!不對,老夫忘了,你本就是一條忠犬,是他方賊派到我都察院的一條忠犬!當初要不是你,周公與孫公也不至於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