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將他們的貪墨事列碑文於孝陵

內廷是皇帝朱由校自己直接掌控的地盤。

增加內廷的職能與權勢自然就是加強皇權,加強朱由校對大明帝國各個方面的控制。

如今加強內廷對外貿的控制,自然也是朱由校想把大明的對外貿易控制在自己這個皇帝手裏。

“這朱由校真是狠啊,在張家口堡倒賣的那幾家晉商全被抄了!如今又讓內廷在邊鎮設立了市舶司,以後宗藩、權貴、軍鎮、士紳們對外賣糧還得受到內廷管控!”

通州。

身著猩紅官袍的這名官紳在得知晉商被抄後,當即把衣袖一揮,整個人咬牙切齒起來。

“誰說不是呢,但現在他到底是天子,九邊各地邊將也不可能為了晉商真要造反,畢竟他們能養家丁能有那麽多田地能吃空餉,靠的也是天子給他們的權力,他們誰要是造反,天子就斷了軍餉,還不采購他們手裏的糧食賣給蒙古人,然後集天下還忠於明廷的軍鎮討平之!這次若不是秦良玉、戚金等客軍襄助,朝廷也抄不了晉商的。”

徐時霖附和起來。

“你說得對,這天下忠於皇帝的人還是很多,我們士大夫中也多得是,是他們滋長了朱由校為所欲為的氣焰,但老夫依舊不明白這孫承宗為何願給朱由校納款三百萬兩,他不怕被朝臣攻訐乎,也真願意舍棄家財而獻君上?三百萬兩不是個小數目!他孫承宗之所以願意這樣做,肯定有老夫不知道的願意,不然就算他忠於朱由校,要為朱由校斂財也不可能斂出這麽多錢財來。”

這官紳說著就問著徐時霖:“老夫讓你派去蘇淞的人看查出來什麽沒有?”

“倒查出些端倪,孫承宗自己在任上倒是清廉自守,但在松江府,我們發現:松江府幾大望族中,去歲徐家的棉花采購量與棉紗出船數為最多,但當地五大富商除徐家外,顧、陸、朱、周這四家的出貨量都沒有增加,以小的看,孫承宗向天子納的三百萬兩巨款當來自於徐家,上海徐光啟之本族。”

徐時霖說了起來。

這官紳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把一瓷瓶直接一袖子掃在地上,不顧瓷器摔碎的聲音,而叱喝說道:“徐家憑什麽要把這麽多銀子獻給他朱由校!忠也不是這麽忠的!為什麽要拿自己家這麽多的財富資助皇帝?真忠心忠心到輸家財給皇帝養兵?這麽想給皇帝家當狗?有我士大夫之骨氣嗎?!”

“小的也很是不解,這可差不多相當於太倉銀一年的收入,就算徐光啟自己願意,他們家族也不會一下子拿出這麽多來,從他們今年棉花采購之規模與出海棉紗數量來看,應該是在買賣上賺了不少,但要賺出三百萬兩只能是徐家今年所賺利的大部分,他們犯不著把大部分盈利獻給皇帝!”

徐時霖皺眉回道。

“所以必須得搞清楚,搞清楚徐家為什麽願意向天子納款數百萬!老夫如今是想不明白了,是真想不明白!但老夫不相信他徐家一個商賈之家也會是滿門忠良!必須打聽清楚!

他朱由校肯定有我們未想到的帝王之術,才讓徐孫等人如此忠心,不搞清楚的話,不然將來還會有更多士大夫甘願成為帝家走狗!若真是那樣,就太可怕了,我等士大夫必如明初時一樣,被任意宰割!

而且已經開始了,朱由校現在有底氣抄晉商、將兵部一窩貪墨官員處以酷刑,就在於他現在有方從哲、魏忠賢、孫承宗、徐光啟等走狗!”

這官紳說著就又問道:“之前我讓你們對徐光啟所做的事進行的如何?”

“估計就快有消息了。”

徐時霖回道。

“那就好,如今這晉商一抄,兵部等官被治以酷刑,天下人之怨憤早已沸騰,到時候借著徐光啟之事正好逼天子與天下人徹底決裂,到時候逼急了天下人,說不定真會再度重演武廟落水之事。”

這官紳冷笑著說了起來。

……

“天下人會不滿朕處置貪官汙吏?只怕不滿的不是天下人,而是天下的貪官汙吏!將這些為張鶴鳴、王佐求情的奏疏皆駁斥!並將他們的貪墨細節刊載於皇明報上,留給後人評議!同時,將他們的貪墨細節篆刻成碑文,立碑於孝陵,還有其他帝陵和太廟,再寫成奏本,在太廟存一份並燒一份,朕不相信大明的列祖列宗尤其是太祖與後來之人還真覺得這些貪官汙吏不該殺!”

朱由校在收到為張鶴鳴、王佐的求情且以刑不上大夫、當體恤重臣等理由請求他饒恕這些人死罪的奏疏後,就當即予以拒絕,並要求內閣在票擬時對這些奏疏予以駁斥。

內閣閣臣們自然不敢違拗。

而也因此,張鶴鳴、王佐等文官便依舊被押赴刑場處決。

張鶴鳴對此是欲哭無淚,他沒想到他真的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