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言官大罵方從哲

沒多久,一隊東廠番役就挎刀包圍了魏應嘉和張修德等官員所在的雅間。

魏應嘉見此愣了愣,借著酒勁,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麽,誰讓你們來的,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吾等乃是科道言官,掌參劾監察進諫封駁之權!信不信本官參你們一本!”

張修德見此也說了起來:“沒錯,我們來這裏是為談論經學,切磋文道,是誰讓你們來這裏的,要來也不是你們東廠的人來,也是都察院的風憲官,何況本官就是風憲官!”

珰頭楊寰因此笑了起來:“與風塵女子談論經學,切磋文道?”

接著,楊寰問道:“誰是吏科右給事中魏應嘉、江西道禦史張修德?”

魏應嘉和張修德皆站了出來:“本官就是!”

說著,楊寰就冷下臉來:“將帶走!”

“是!”

於是,東廠番役盡皆拿出鐐銬來,當即就把渾身酒味臉上還帶走朱唇印的魏應嘉和張修德扣著拽了出來。

其他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時不知所措。

魏應嘉也是在被拷走了以後才突然意識到不對而色厲內荏地喊了起來:“你們幹什麽,本官是朝廷命官,是朝廷給事中!”

張修德也喊了起來:“我是禦史,你們不能這樣!”

一時,魏應嘉和張修德已經被押到了棋盤街的大街上。

但這時候,恰巧巡城禦史左光鬥迎面而來。

魏應嘉因此立即喊了起來:“左公救我!左公救我!”

左光鬥因此立即吩咐人停轎,並從轎子裏走了出來,且攔住了東廠的人。

左光鬥見魏應嘉和張修德二人皆被戴上了鐐銬,也頗為驚愕,也質問起東廠的人來:“你們這是幹什麽?”

嚓!

而楊寰直接拔出了刀。

其他東廠番役也跟著拔出了刀。

楊寰還直接拿出了鈞旨和駕貼說道:“左禦史,你看清楚,這不是中旨,是聖旨,還有刑部駕貼,你要是敢攔我們,別怪我們不客氣,上次許千戶持中旨尚可殺犯上者,這次我們持著聖旨,你若被我們砍了,就是你們總憲鄒公(左都禦史鄒元標)也沒什麽話說的。”

皇帝直接下的旨而不經過內閣、六科的被稱為中旨。

而聖旨則是不但是皇帝所下而去還經過內閣、六科這些朝廷機構承認的旨意。

所以,文官們大多更信服聖旨。

也正因為此,左光鬥在聽得這是聖旨後也更加驚愕,但也不得不讓到了一邊。

左光鬥卻因此在心裏問了起來:“何時內閣竟與東廠勾結在了一起?!”

楊寰見此笑了笑,忙帶著魏應嘉和張修德繼續往前走去。

魏應嘉和張修德也因楊寰剛才的話而瞠目結舌起來。

兩人皆沒想到原來這東廠拿他們的旨意竟然還經過了內閣!

魏應嘉和張修德二人的內心開始因此更加的忐忑不安起來。

因為連內閣都願意讓東廠審訊自己,這無疑說明自己已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這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應嘉不知道閣臣劉一燝和韓爌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何沒能替自己說話。

張修德同樣有此疑問。

等到了詔獄,魏應嘉和張修德已經是魂不守舍。

而當魏忠賢一張蒼白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微微一笑時,兩人更是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魏應嘉首先說道:“敢問公公,為何要拿我們,我們到底犯了何罪?!”

魏忠賢彈指一笑:“咱家不妨告訴你們,反正這也不是什麽秘密,這次不是咱家要害你們,是元輔親自奏於禦前,說你們。”

魏忠賢說著就不自覺地翹起了蘭花指。

“說什麽,還請公公明示!”

魏應嘉激動地說了起來。

魏忠賢和朱由校一樣,作為皇帝的人,他也希望文官集團內部分裂,也巴不得有文官站在前面對付其他不聽話的文官。

所以,魏忠賢也就很有耐心地繼續對魏應嘉和張修德說了起來:“說你們結黨營私,因而故意構陷熊廷弼,皇爺一聽是黨禍,自然要咱家嚴審你們,你們最好是如實告訴咱家,誰是你們的墓後主使,你們為何要構陷熊廷弼?不要逼咱家用刑。”

魏應嘉聽後當即愣住了。

他是真沒想到原來是因為方從哲給自己安了這麽個罪名而導致自己被下獄的。

接著,魏應嘉就大罵起來:“方從哲!你這個奸賊!你血口噴人,你欺君罔上,你構陷忠良!我魏應嘉沒想到你竟奸佞陰險至如此地步!”

張修德也錘起地來:“沒想到,沒想到,方從哲竟會護熊廷弼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而如此安罪名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