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升官

孫承宗則突然站了起來,頗為無奈地道:“子先兄,你何必如此置氣,楊公和魏公之事不決,則人心難安,只會讓朝堂局勢更加復雜,黨爭加劇,你自己也說了,陛下是希望方從哲站出來為楊公和魏公求情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為臣子的豈能因私怨而廢公事!”

徐光啟聽孫承宗如此說,只得站了起來:“行,那一同去拜見他方從哲!”

……

方府。

方從哲正與齊黨官員亓詩教說起朱由校召見他的事來:“如你所料,陛下召我去的確是為魏大中事,且陛下已經同意仆將魏大中下獄論死!”

亓詩教因此欣悅地笑了起來:“可見陛下是很倚重元輔的,如此說來,我們倒也不用非得靠巴結李選侍來固得聖寵!元輔之位也無憂矣,他東林黨白等了這麽多年,以後還會是我齊黨的天下!”

方從哲則道:“但楊漣和魏大中到底是言官,陛下初登大寶,我們這就讓陛下殺言官實在太過,你真確定陛下不會因此對仆不滿?”

“元輔,楊漣和魏大中乃東林黨幹將,楊漣還是顧命大臣,不趁此機會除掉這兩人,到時候就不是陛下對您不滿的問題,而是您首輔位不保的問題!而且,葉向高馬上就要奉詔到京,現在不除掉楊漣和魏大中,等葉向高入京,您這首輔也當不好的!”

亓詩教說道。

方從哲聽後點了點頭。

“眼下關鍵是阻止葉向高入京,另外,王安與東林黨的汪文言走得很近,此人把持司禮監於我們不利,還有陛下以前的伴讀太監魏朝也是他的人,此人是斷不能留的,必須除掉,不然葉向高一旦入京就是第二個張居正,而王安就是他的馮保!”

亓詩教說著又道:“而元輔您就是高拱一樣的下場,淒涼離京。”

方從哲聽亓詩教這麽說後,心裏也咯噔了一下:“可讓葉向高入京是大行皇帝的詔書,總不能這就讓陛下下詔違抗大行皇帝的詔書吧。”

“此事當從長計議,但斷不能讓葉向高進內閣,即便進了也不能讓他和王安勾結起來,如果葉向高阻止不了,就先把王安從司禮監的位置上拉下來!”

亓詩教說著就道:“此事下官為元輔去想辦法,元輔盡管放心就是。”

方從哲點了點頭。

“下官告退!”

亓詩教離開了方府。

而這時候,方府管家來問:“老爺,夜深了,您看是否回內院歇息?”

方從哲擺了擺手:“再等等,看還有沒有人來訪。”

不一會兒,果然有方府的門房跑了來報道:“老爺!詹事府的少詹事徐老爺和左中允孫老爺來拜!”

“徐光啟?孫承宗?”

方從哲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是這兩人,而不是自己的門生,忙道:“請他們進來!”

於是,孫承宗一來就先把徐光啟對他說的一番話告知轉述給了方從哲。

然後,孫承宗就道:“元輔,下官還請您做主,向陛下上疏,替魏公和楊公求情,楊公縱有不知禮數之處,但到底是赤誠之人,一顆忠心是有的,怎能因此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如此只會壞元輔您的清譽,分明元輔您乃虛懷如谷之輔臣,卻因此被人誤解為伺機報復、坐視君王落下不仁之名。”

方從哲心裏頗為高興,他倒是沒想到孫承宗這種屬於東林一黨的官員會有一天來求自己。

這時候,徐光啟也站了起來,拱手道:“元輔,下官雖與您政見不合,但下官也希望您從大局出發,明白陛下如此信任您其實是相信您是深明大義之輔臣,能夠消弭朝堂內部之黨爭,統籌各方,使群臣齊心協力,中興我大明,而非借機排除異己,激化矛盾!”

方從哲見徐光啟這麽說自己,笑了起來:“徐光啟,你這是在揣測聖意!不過,你可以放心,仆不是言官,不會彈劾你,但是仆得提醒你,你如果不改改你這脾氣,你的官路不會有孫承宗走得長!”

說著,方從哲就站了起來:“二位說得有禮,仆這就進宮求見陛下!二位且請回吧。”

……

“皇爺,據錦衣衛報,昨晚有翰林院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少卿亓詩教、少詹事兼河南道禦史徐光啟、左中允孫承宗去過元輔府邸,這是他們說話的內容。”

魏朝這裏將錦衣衛的密奏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拆開後看了起來,然後頗為欣慰地笑了起來:“傳諭內閣,擬旨加徐光啟經筵講官,升左中允孫承宗少詹事兼國子監祭酒加經筵講官!並宣這二人於次日乾清宮平台見朕!”

魏朝聽後很驚訝,他沒想到皇上要重用徐光啟和孫承宗,關鍵是重用的人裏沒有方從哲的門生亓詩教。

“難得啊,總算有識大局的官員主動去求方從哲了,能想到這一層是一回事,能主動行動又是另一回事,難怪這徐光啟和孫承宗在後世能留下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