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所有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打電話的是付母。後來付嘉回家去,母親盤問他:“昨晚上怎麽不接電話?”

“加班呢。”

“兩點多還加班?你們公司這樣不合法吧。”

他嘻嘻一笑,想把話題岔開:“這有什麽合不合法的,現在都這樣,媽你不上班所以你不知道。”

“我是不上班,可我懂勞動法。”母親正色道,“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在跟你說正事。以後晚上十點以後必須把手機聲音打開,超過12點不回家我就讓司機接你去。”

付嘉頭皮發緊:“媽你別這樣,你這樣同事會笑話我的。”

“笑話什麽,哪家的孩子半夜在外面遊蕩父母不擔心?不用跟我說什麽你是成年人,你們全公司都是這樣的。我相信那些小同事也不會像你這麽沒交代。”

聽母親語氣愈發嚴厲,他也不想再反駁了。

在客廳坐了一陣,付母又開始懷柔政策:“這回是個什麽樣的小姑娘,跟媽說說?”

他心裏咯噔一下:“媽你說什麽呢,什麽小姑娘。”

“還想瞞我,難道你沒談戀愛?”他媽挑眼瞅著他,見他不說話,當他默認了。

“談個戀愛而已,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付嘉煩躁地反駁:“我沒覺得見不得人,拜托你們給我一點空間好嗎?”

正好他爸抽完煙從後院進來,拍拍袖子上的煙灰說:“審問出什麽結果沒有,兒子工作一整天了你別沒完沒了的。”

換來一記狠狠的白眼:“誰沒完沒了的,我這是關心兒子。再說戀愛結婚那是人生大事,兒媳婦肯定要我看得順眼才行,亂七八糟的人領進門不是給我自己添堵嗎?”

付為民搖搖頭:“越說越離譜了……”

這個家看似是付為民做主,其實他事事都聽老婆的。一來因為兩人是自由戀愛,感情向來不錯,二來因為付母前兩年得過乳腺疾病,常常會挾以自重。

趁這空档付嘉溜上樓,關門的時候留了個心眼,鎖上了。

打第一通電話徐書原沒接。第二遍通了,他張口就咳嗽了幾聲。

付嘉問:“你感冒了呀。”

“有點著涼了。”徐書原一筆帶過,“早上我在開會,那個問題弄懂了沒有?”

白天在公司時他有個抽憑原理不太理解,請教徐書原沒得到回應,他自己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徐書原還記得。

“早就弄懂了。”他心裏甜津津的,“曉鷗跟我講了一遍。你知道嗎,曉鷗研究生是學統計的,女學霸,跟你一樣厲害。”

“嗯。”徐書原仿佛在抽煙,慢條斯理地應了聲。

“誇你厲害你也不給點反應……”付嘉嘟囔,“耍酷是吧。”

“喉嚨不舒服,不想說話。”

“喔,那好吧。”付嘉敗下陣來,而且還有點心疼,“那你不要講話了,我講就好了。明天經理要帶我們去跟客戶當面battle函證的事,據說還要請我們吃飯,有可能吃完直接下班。靜姐走了沒有?”

“明天上午走。”回答很簡潔。

付嘉心裏一陣竊喜,軟下音調:“那,晚上我去找你?”

“好。”

兩人沒聊幾句就掛了,因為徐靜找徐書原有事。

戀戀不舍地放下電話,付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麽叫相思之苦了。

上學的時候徐書原偶爾說想他,想聽聽他的聲音,他還不信。因為那個時候不喜歡徐書原,有時覺得徐書原挺好玩的,有時又覺得這人挺煩的,老是要求見面、通電話。

後來時間長了,自己也有點牽腸掛肚,備考期間對方不回消息他就會覺得難受。等到出國後,那些剛萌芽的感情漸漸淡了,剩下的只有一點愧疚。

付嘉枕著手臂望著天花板,回想四年前和四年後,忽然覺得也許他跟徐書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不然也不會一再遇見。

當晚做夢夢到好多從前的事。第二天早上爬起來,他跑下樓問保姆:“這附近有枇杷樹嗎?”

問得王姐一頭霧水:“你想吃枇杷了?那我今天去超市買點回來。”

“不是想吃枇杷,我是想要葉子。”

王姐在腦海中仔細搜刮,還真刮出一點印象,“好像輝煌國際西區那邊有兩棵。”

那還不算遠。

付嘉換好衣服就出發了。等付母下樓來,王姐跟她聊起:“只要葉子不要果子,不知道要做什麽,弄得神神秘秘的。”

付母早起精神不大好,淡淡說:“還能做什麽,肯定又是談戀愛談出的新花樣。”

王姐讓她注意身體,別總操心小輩。她哼了聲:“不操心他還能操心誰,生下來就是個討債的。”

車開到那裏,繞了半晌付嘉才看到兩棵枇杷樹。其實一開始他也不認識,是問了門口的保安,對方有償帶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