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婚戒

看到寧白露出這樣諂媚的表情,楚安愣了愣,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

在政府機關當公務員的時候,楚安見過太多人在領導面前奴顏婢膝、低三下四,他以前一直覺得那些人惡心,看不慣阿諛奉承的嘴臉,可如今見到了寧白的境遇,楚安竟覺得那些人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唉。又有誰不願意堂堂正正、頂天立地呢。

懷裏抱著的潔白軍裝早已沾染了楚安自己的溫度。

他把軍裝外套展開給寧白披上,輕聲道:“先別說這些了,我扶你去房間裏,天黑了外面挺冷的。”

他的指節擦過寧白赤/裸的肩膀。

楚安發誓自己絕對心無旁騖,只是單純怕寧白著涼。

可是,隨著他接觸寧白的身體,那個抑制精神力波動的銀色手環忽然開始噼啪作響,耀眼電弧刺破夜幕,寧白疼得腿一軟,身體一歪,又倒在楚安懷裏。

“雄主,對不起。”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楚安。

似乎是因為痛苦,那雙眸子裏蒙了一層淺淺的淚水,在漫天繁星之下反射出細碎的閃光,又美麗,又脆弱……似乎,還帶了幾許我見猶憐的風情。

楚安忽然大腦一空。

“……我,我不碰你了,”他松開寧白,“我發現我每次一靠近你,這東西就會放電。你好點了嗎,自己能走吧?”

“嗯。”寧白乖巧地點點頭。

“那就跟我回家。”

楚安抱著寧白剩余的衣褲和協會留下的各種文件档案,拎著寧白的軍功章袋子,走進了自己的家門。

寧白拖著一雙漂亮的金色翅膀跟在他身後,動作還算利落。

楚安心裏暗道,雌蟲果然是恢復力驚人的物種,剛剛還疼得站不穩,只過了一兩分鐘,便可以行動自如了。

他沒想太多,盤算著等會兒要先給寧白的傷口上藥消腫,然後兩個人吃些東西,讓寧白早些睡覺。寧白狀態太差了,要多休息。

然而剛一走進房間,寧白又跪了下來。

“雄主。”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精致的長方形盒子,雙手捧過頭頂,獻給楚安。

“這是我為雄主準備的禮物,請您笑納。”

楚安連忙把自己手上拿著的衣物文件等等都甩在沙發上,想扶寧白起來:“你不要這樣。家裏就你和我兩個,沒有別人,別動不動下跪了,我不太習慣。”

寧白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糾結了片刻,向前膝行幾步,把手中的盒子舉得更高,囁嚅道:“禮物……”

楚安嘆了口氣,接過那個真皮材質的盒子,一邊打開鎖扣一邊對寧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正好等會兒我也有禮物給你……誒?這是……”

一條小巧的黑色物件靜靜地躺在紅色絲絨內襯上,嚇了楚安一跳。

寧白道:“這是軍隊裏最新款的制式裝備,可以用於驅使獸類,或者用於對犯錯士兵的懲罰,手感細膩,聲音清脆,希望雄主喜歡。”

楚安啞然。他當然明白寧白的意思,可……

“我們今天剛剛結婚,你就送我這個?”

“結婚……”寧白低下頭,“不,日後雄主還要迎娶雌君,那才是真正的……”

“好了好了,我不懂你們這裏奇奇怪怪的風俗。”楚安把盒子扣上,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他走到寧白身邊,蹲下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寧白淺金色的頭發,低聲說:“既然是你送我的禮物,那我就收下了。我很喜歡。等我六七十歲的時候,每天早晨去公園裏晨練,我就能用這條鞭子抽陀螺玩了,謝謝你。”

“公園,抽陀螺?”寧白沒聽懂。

楚安笑笑,他沒有寧白解釋更多,換了個話題:“我這樣碰你的頭發,你的手環不會放電吧?”

“不會。”寧白斂著視線,額發低垂,“就算放電也沒什麽,雄主不必掛心。這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過精神力的調節,而雄主精神力太強,稍微被您碰到,我就會產生很大幅度的精神力波動,手環就會有反應。我今天剛剛與雄主見面,還沒有馬上適應,過一兩天習慣了您的精神力場就沒問題了。”

“哦,你沒事就好,我不太懂這些,怕你一直受疼。你起來吧,地上涼。”

“嗯。”寧白依言起身。

他的左側翼翅已經可以正常收回身體內,但右邊因為烙印了雌奴編碼,傷口很深,翅膀收不回去,只能垂在外面。

站起來的時候,他肩頭披著的軍裝滑落在地,楚安立刻俯身幫他撿起,又給他披上,認真地說:“來,我先幫你上藥消腫,然後找一件寬松的衣服給你穿。我們等會兒吃個火鍋暖和一下,天氣還是有點冷的。”

“……謝謝雄主。”寧白羞澀地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

“哎,別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了。”楚安擡手比劃了一下他和寧白的身高差,開玩笑道,“你還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