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翩翩公子,金陵年少風流

趙昊接過酒盅,借著燈光細看這王玉兒,見她氣宇溫然,鬢發白裙不事妝扮。自是對自身容貌氣質無比自信,才敢如此‘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的自信不是沒來由的,只見她肌豐而骨柔,服藕絲履僅三寸纖若鉤月,輕若淩波。見人不甚笑語,間一笑一語便令人銷魂。哪怕在各個絕色的十二金釵中依然奪目出眾,也難怪色國老鬼屠隆,都給出這麽高的評價。

可想而知,當這樣一位小龍女一般的仙子,當眾向趙公子說自薦枕席這種話時,趙昊激動的差點把酒杯吞到肚裏。

但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慣會人前顯聖,只見趙公子瀟灑接過王玉兒奉上的美酒,一飲而盡道:“旁的日後再說,本公子先贈汝一首《更漏子》。”

說著他長身而起,朗聲吟道:

“斜月橫,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聲緩緩,滴泠泠。雙眸未易扃。霜葉墜,幽蟲絮,薄酒何曾得醉?天下事,少年心。分明點點深!”

秋夜雖然漫長,薄酒一杯,怎麽能把我灌醉?我心懷天下,兒女情長只能深埋在心中了。

委婉而不失風度的回答了王玉兒自薦枕席的話。

“好詞,好人!”畫舫上,登時響起滿堂喝彩。在座的有屠隆、魏裳、張九一等響當當的文壇巨擘,他們之前就拜讀過趙公子的大作,但都不如這種當面信手拈來,給人以強烈的震撼感。

“這才情,真如銀瀚之水啊。”張九一撚須贊道:“吾輩老矣,弗如也。”

“最可貴是這份人性,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魏裳豎起大拇指。

“趙施主非但是我大明詩壇的遮羞布,還是我大明詞壇的擎天柱啊!”雪浪激動的熱淚盈眶,飛筆在一片玻璃上寫下這首詞,讓人送去水台上,投影給觀眾欣賞。

王玉兒更是眉目異彩漣漣,她沒想到趙公子會如此回答自己。再不復方才故作調戲的神態,忙深深拜服道:“是奴家唐突了,望公子給奴家個賠罪的機會,好生為公子把盞除靴。”

“還是改日吧。”趙公子笑著擺擺手,暗暗擦汗道,幸虧雪浪那廝給了一下午準備時間,不然一時間哪能想到這麽合適的詞兒?

這時,第二位也演奏完畢,過鵲橋而來。王玉兒不能再繼續蹭紅毯了,趕緊向趙公子再次深深一福,還贈手中羅帕,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老弟,你的少年心,把玉兒姑娘的心給勾住了。”這種場合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水泥廠廠長華伯貞,也恢復了浪蕩老公子的本色道:“不心心相印,豈不讓美人傷心乎?”

“你先把你的美人照料好吧。”趙昊翻翻白眼,將那羅帕收入袖中。

……

這時,第二位金釵楊甄甄來到了畫舫上,這是一位美貌與才華並重的才女。非但花容月貌還善音律,雅好翰墨。丹青上的造詣也很深,畫作時稱逸品。

甄甄是她的小名,她的大號是楊璆姬。故張九一品雲:“舊家虢國還秦國,稀世吳璆共楚璆。”極贊其才貌雙絕,舉世無雙。

楊甄甄向趙公子敬酒後,趙昊一飲而盡,深深看她一眼道:“一首《浣溪沙·楊花》送給楊姑娘。”

楊花輕柔多情,乃古往今來情愫滿懷的遷客騷人、浪跡天涯的異鄉遊子們寄托感情和哀思的信物。跟後世人之‘水性楊花’是兩個意思。

說完,趙昊便在席前踱步,長聲吟道:“百尺章台撩亂飛,重重簾幕開春暉,憐他飄泊奈他飛。淡日滾殘花影下,軟風吹送玉樓西,天涯心事少人知!”

“好,這首也妙,絕妙好辭啊!”一眾名士高聲鼓噪,面對這樣的天才詞人,他們都已經生不出嫉妒之心了。只覺真如雪浪法師所言,此人真乃大明詞壇擎天柱,一舉改變了國朝二百年詞壇暗弱之景象。

“能親眼觀之,親耳聽之,何其有幸啊?”這才第二首,屠隆等人便有化身‘趙吹’的跡象了。

“王盟主之後,必是趙公子執牛耳啊!”余日德感佩道:“我大明文壇終於要興盛了。”

楊甄甄這種女文青,更是徹底淪陷在這首“楊花”中,她雙手捧心,癡癡看著趙昊。只覺這位初次見面的公子,把話都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軟風吹送玉樓西,天涯心事……少人知……”楊甄甄熱淚順著嬌嫩的面頰滾滾而下,哭花了妝也不在乎。她也將自己的羅帕雙手奉上,可憐楚楚道:“人生難得一……知己啊……還望公子莫嫌奴家蒲柳之姿……”

趙昊趕緊接過手帕,讓人把哭成淚人的楊甄甄扶下去。

“得,又俘虜一個。”待她一走,華伯貞等人便嘆氣道:“公子,管殺不管填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