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唯獨此事,不可缺席!

趙昊雖然不太懂作詩,但他聽話聽音的本事卻是一流。

聽了吳時來的話,他便明白徐閣老的不滿主要在兩點。一是,不夠膾炙人口,影響傳唱度。二是吹捧的不夠肉麻,沒有表現出徐閣老忍辱負重的痛苦,調諧陰陽的不容易,以及撥亂反正的大功勞來……

最好能像李白吹楊玉環那樣,整個‘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那樣,吹的到位,還能吹成千古名篇,徐閣老就大歡喜了。

可惜,臣妾真的做不到哇。

雖然確實還有首上等的馬屁詩,但那是留給未來的張相公的,送給一位快下台的閣老,實在是太浪費了。

只是眼下還指望徐閣老平事兒,更不能讓已抱穩了的大腿吳叔叔失望,他也只好勉為其難的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嗯,好好寫,年前一定要給我。”吳時來重重攥了攥趙昊肩膀頭道:“聽說你也會出席靈濟宮大會,若是拿出一兩首佳作來,說不定能直接跟師相在全國的名流大儒的面前唱和,那會是多大的榮耀啊。”

趙昊聞言眼前一亮,笑道:“老叔要是這樣說,那我可就豁出去了。”

“哈哈,好,期待大作!”吳時來見趙昊終於來了興趣,不禁心中苦笑暗,這小子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

等兩人吃完飯,那倪推官也垂頭喪氣的進來了。

他已經搜遍了所有的地方,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此番他唯一的感受是,這父子倆真他媽有錢,怪不得號稱及時雨呢。庫裏的銀子都堆成小山了……

不過這也解了他之前的一個疑惑,那就是趙府上下為何防備如何嚴密。

換了誰,家裏堆著這麽多的銀子,也一樣需要加強防備啊。

“怎麽樣?”吳時來瞥他一眼,看臉色就知道這廝白忙一場。

“沒有。”倪推官頹然道。

“那就是與我賢侄無關了?”吳時來追問道。

“應該無關了。”倪推官點點頭。

“什麽叫應該?”趙昊冷笑問道。

“確定無關了。”倪推官看看吳時來,又看看趙昊,咬牙再度躬身抱拳道:“是下官無事生非,給少府和趙公子父子添麻煩了。”

“本官倒無所謂。”吳時來也是大松口氣,畢竟要是真找到什麽東西,師相那裏也不好說和。

這樣最好,沒找到最好啊。

“你還是向趙孝廉和趙公子,好好道歉吧。”吳時來說著穿上靴子,在地上踩了踩。

“是,抱歉趙公子,我錯了,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下官吧……”

倪推官只好強忍著眼淚,今日不知第幾次,屈辱的向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道歉。

“哼,再撞到我手裏一次,你就沒這好運了。”趙昊黑著臉,一擺手道:“走吧。”

他其實很想說‘滾吧’,無奈爹爹只是個舉人。

這麽過癮的台詞,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對一位從六品的官員說出呢……

目送著吳時來和那倪大宏坐轎遠去,趙昊仰頭望著漫天的星鬥,長長舒了口氣。

一場滅頂之災,終於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

倪大宏和吳時來連夜趕回衙署。

便見吳康遠也早就等在那裏,他稟報叔父,家裏也仔細找過,一無所獲。

吳時來朝倪大宏攤了攤手,便徑直向在簽押房等消息的曹府尹,稟明了搜查的結果。

“你不是說,八成就在他家裏嗎?”曹三旸黑著臉怒視著可憐的倪大宏。

“是下官魯莽了。”倪大宏今天都被罵得麻木了,他現在是什麽牛黃馬寶都得接著。“看來那東西,陸家的小子可能沒帶在身上,或者還另有同夥也說不定……”

“給我查清楚了再放屁!”曹三旸忽然暴怒,將茶盞直接丟在他身上。

倪大宏不敢躲閃,只能任由茶水潑在官袍上。

“滾回家去!找不回東西,就不用再來現眼了!”

曹三旸一指門口,把快要哇地哭出聲的倪推官攆了出來。

吳時來忙安慰氣急敗壞的府尹大人,曹三旸這才擺擺手,頹然坐回太師椅道:“悟齋,你說今天的事,陛下會不會知道?”

“不清楚。”吳時來想一想,輕聲答道:“好在處置及時,舉子們也沒鬧事。”

“哎,肯定會知道的。”曹三旸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喃喃道:“如今的東廠太監馮保,可不是吃幹飯的。”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吳時來安慰他道:“不過好在咱們找不到賬冊,東廠也一樣找不到。只要大家眾口一詞,都咬死了公開的說法,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願如此吧……”曹三旸緩緩閉上眼,心中卻暗暗苦笑,悟齋啊悟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