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場面都是加特效的

趙昊畢竟生病初愈,等回到家就乏了,便到裏間炕上午睡去了。

兩個師兄把王鼎爵安頓在西屋裏。

北方的四合院那叫一個軒敞,一層有南方的兩層高,一間屋有南方的兩間大,這西屋裏就是再添上兩三張床,也一樣很寬敞。

這安排正合王鼎爵的意。

他讓書童把鋪蓋卷在床上鋪好,便從懷裏掏出《幾何初窺》,準備繼續向師兄們請教問題,卻見兩人不懷好意的笑了。

“你,回家去,不許再回來。”王武陽看那眉清目秀的小書童一眼。

“這……”書童自然看向王鼎爵。

“師兄的話也不聽?”華叔陽胳膊搭在王武陽肩膀上,那不良少年的樣子,倒是跟趙士禧有幾分神似。

“去吧,不用再回了。”王鼎爵只好讓那小書童照做。

“唉。”小書童點頭應道:“我給老爺先鋪好被褥……”

“走走走,這都是他自己活。”王武陽和華叔陽卻毫不通融。

“走走走。”王鼎爵無奈把書童攆走,然後一臉震驚道:“難道往後我們都要自己鋪床疊被了?”

天可憐見,他這輩子還沒幹過這種事呢……

“錯,是你自己幹。”華叔陽便開心道:“從前都是我給師兄鋪床疊被的,往後你便要給我倆鋪床疊被了。”

“還有掃地、抹桌子、擦窗台、生爐子、燒水……給師父師兄洗衣服、刷靴子……”說著他便屈指數道:“以及給師父端洗腳水、倒夜香,這都是你的活。”

“啊?”王鼎爵眼前一陣發黑道:“那你們呢?”

“我們服侍師父啊?”華叔陽使勁伸個懶腰,滿臉解脫道:“還有監督你幹活。”

“這不公平!”王鼎爵抗議道。

“什麽公平不公平?你師兄我都這麽幹了半年了。”華叔陽捶著自己的肩膀,如釋重負道:“這下可算解脫了。”

其實這話水分很大,他拜師半年雖然不假,但趙昊陪趙守正閉關一個月,秋闈後他又回家將近一個月,也就滿打滿算幹了四個月。

“不錯,他沒來前,這些活都是我的。”王武陽把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當然,他不會說自己幹了多久的。

因為也就幹了一個月,華叔陽就來了。

聽說師兄都幹過,王鼎爵要強的毛病又犯了,便重重點頭道:“幹就幹,誰怕誰?!”

說著,他挽起寬大的袖口,準備開始人生第一次家務勞動。

“等等。”王武陽卻叫住他,抱著胳膊嘿嘿笑道:“脫掉你的衣服。”

“你們要幹什麽?!”王鼎爵警惕的後退一步,強忍住抱胸的沖動。

“你想哪去了?”

華叔陽將一身窄袖大青布棉袍,黑梭布紮腳棉褲,還有黑棉靴子、小氈帽丟到他床上,沒好氣道:“換上這身,方便幹活。”

“這是……”王鼎爵剛想說,這是下人穿的衣服,卻見兩人都脫下了身上的貂裘綢襖緞面靴,換上了跟他那身一樣的衣服。

“換,我這就換!”說來也怪,王鼎爵登時就覺得,穿這身非但不丟面子,反而是一種榮耀了。

就像人大附中的校服再醜,那也是多少人想穿穿不上的。

待到換上本門弟子的裝束後,他便在兩個師兄的督促下,撅著屁股開始擦地開了。

別說,還真是越幹越起勁,越幹越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呢……

……

不提被玩壞掉了的王晉陽。

此時在京城外釣魚台,蘭陵縣主李明月,正對好朋友張筱菁的到來歡天喜地。

“筱菁,你可算來陪我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要活活憋死了。”

李明月單腳一蹦一跳到門口迎接張筱菁。

“你當我是你啊。”張筱菁巧笑倩兮道:“求了父親大人好久,他才答應讓我哥送我來看你。”

“哎,你還能求得動。”李明月蹦蹦跳跳坐在桌旁,將受傷的腳架在圓杌上,一邊用纖細的手指剝著遼東送來的松子,一邊抱怨道:“你說我娘狠不狠心,居然讓我年前都不準再出門。”

“殿下不許你出門是對的。”張筱菁白她一眼道:“聽說你在西山出事兒,我都快要嚇死了。”

“這還差不多。”李明月開心的將剝好的松仁往她嘴裏塞道:“來,本姑娘賞你的!”

張筱菁趕忙躲閃,她才不會這麽沒有吃相呢。

兩人笑鬧一會兒,還是張筱菁來剝皮,然後吹掉松仁外的薄膜,一粒粒擺在瓷盤中。

李明月便一邊吃著現成,一邊將遇險的經歷講給閨蜜聽道:

“從山上骨碌碌滾下來的時候,我是真的絕望了。暈過去之前,我心說完了完了,再也見不著我的筱菁了。”李明月說得笑嘻嘻,可身子卻軟趴趴靠在了閨中好友的肩膀上,顯然仍對那日的遭際後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