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操,這他媽我……

自餐廳二樓的落地窗往樓下望, 深灰色的柏油馬路上車流生生不息。

原本嘈雜的餐廳裏卻因為這一隅鬧劇,全齊齊看向這裏。

何方怡做的其實遠不如夏明璇在校慶志願者慶功會的那一回絕。

可是這一次,霍音卻覺得遠要比那一次窒息無力得多。

面對夏明璇的句句詆毀, 她可以一句一句地反駁回去。

可是何方怡說她們師姐妹倆就要不做那種飛上枝頭的大夢, 說她以為她現在跟程嘉讓在一起就真的以為自己被他們那樣的家庭接受。

還說她不要最後搞得和她師姐一樣,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場黃粱美夢。

……

每一句話講得都很難聽。

可是霍音一個字也辯駁不回來。

流言蜚語可以辯駁。

可是,實話呢。

何方怡的矛頭不知什麽時候轉到了霍音身上, 她甚至講霍音是靠著程嘉讓的關系才得了這份工作, 可她偏最討厭這種攀著男人上位的菟絲花。

所以當著霍音和顧姝彤的面給程大太太打電話, 說程何兩家的聯姻有她沒霍音, 有霍音沒她。

大約因為霍音跟程嘉讓的關系。

大太太左右為難, 何方怡便要將事情鬧到徐老面前去。

徐老在三亞散心, 因為那封信上的事情。

霍音實在不忍打擾,幹脆告知大太太自己主動退出。

霍音也沒有想到,僅僅是一頓過了飯點兒的午餐,竟然發生了這麽數不清的事。

她因為何方怡, 丟了程何聯姻宣傳的項目, 師姐因為何方怡對她的咄咄相逼忍無可忍和對方起了肢體沖突。

霍音擔心事情鬧大, 從旁拉著, 最後三個人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 險些進了局子。

霍音的傷勢最輕, 僅是拉架的時候不小心碰灑了桌上的湯盅,燙得整片白皙小臂落下駭眼的紅色。

何方怡和師姐兩個人的傷勢大約差不離, 她是叫餐廳經理攙著去醫院的, 師姐則腰撞上桌角,疼得幾乎站不起來。

霍音沒有提起自己被燙到的事,一路急急帶著顧師姐到最近的醫院就醫。

看過醫生開過藥, 被告知回家裏靜養之後,霍音又開著顧師姐的車送她回家,將顧師姐在家裏安置好,坐地鐵回到程嘉讓的公寓時,已經是五點半。

她一打開房門就看見程嘉讓。

他大約也是剛剛回來,身上還穿著略顯厚重的黑色拼接PU皮棒球外套,正站在茶幾前皺著眉接電話。

這樣的距離,她能聽得清他對聽筒另一頭講的話。

“行了別墨跡了,你生日我可能忘?”

“昨天把阿音給惹了,那我今天不得哄哄啊。”

“吃完飯我就過去,掛了。”

霍音打開門的聲響驚動了對方。

他側過頭擡眉看她一眼,少頃掛掉電話,不假思索將手機隨手扔進外套兜裏,大步向著她走過來。

“回來了?”

“不是說下午沒什麽事,跑哪兒去了。”

“也不接電話。”

霍音聞言,摸出右邊口袋裏的手機,屏幕怎麽也按不亮,她張了張口,反應過來。

“手機沒電了。”

“你剛剛下班嗎?”

她的手機好像昨晚忘記充電了。

下午安頓好顧師姐給余響姐打電話說起何方怡要求項目換人的事之後,就還只剩不到百分之十的電,大約後來放在口袋裏自動關機了。

萬幸項目的事已經告知了余響姐,對方一口答應派其他同事去跟進這個項目,之後再另外派其他項目給她。

回神來時程嘉讓已經站到她面前。

很順手就摘下她身上的斜挎帆布包,長臂稍伸,往旁邊的架子上一掛,然後就來拉她的手。

是她剛剛在餐廳被湯盅燙到的那只手,一直火辣辣的,猛被一碰,霍音忍不住“嘶——”一聲,本能地抽回手。

“軟軟?”

“怎麽了?”

霍音將受傷的手往身後縮縮,咬著下唇搖搖頭:

“沒,我沒事的。”

“手伸出來我看看。”

“我真的沒事。”

“快點。”

霍音拗不過他,只好小心地擡手伸過去。

她今天毛呢外套裏穿的一件白色娃娃領襯衫,長袖將整條手臂蓋住,只有顯出半個手背上被燙傷的痕跡,並未露出小臂上紮眼的紅痕。

不過白色的襯衫袖子上落下的淺褐色湯漬終究出賣了她。

程嘉讓濃重的眉頭一皺,再伸手過來的時候動作看起來輕緩了不少。

輕捏起她的指尖,另一手緩緩解開襯衫的袖扣將袖子拉起來。

灑了湯漬的襯衫袖子被拉起,霍音細白的小臂上紅色燙傷痕跡格外紮眼,像是起了一整片的紅疹,看起來疼得不可思議。

程嘉讓的目光從霍音受傷的手臂移到她臉上,對視半秒鐘,他眉宇之色愈加發沉。

很低聲問她:

“怎麽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