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午飯時間, 懷子星和幸思遠一起湊到安雪身邊,學校的食堂還沒修好,因此他們只能從家裏帶便當來。

“花都!”懷子星看到路過的花都, 朝他招手,“你最近很經常來學校呢?”

幸思遠:“大明星不用趕通告?”

花都在他們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快高考了,不打算工作。”

幸思遠和懷子星話多,吃頓飯能天南地北的聊, 安雪和花都靜靜聽他們談天。

懷子星突然提到,原本下個月雙城會舉辦一場鋼琴比賽。

一聽到“鋼琴”這兩個字, 幸思遠立馬想起個人:“鋼琴比賽?那肯定得讓……”

他的聲音忽然一頓。

一個名字似乎就掛在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懷子星疑惑:“誰啊?我們學校的麽?一中有鋼琴彈得好的?”

幸思遠也滿臉茫然:“好像沒有, 是吧?可能是我記錯了?”

兩人說完便沒多想, 扒拉一口飯下去又繼續扯起別的話題。

一邊的花都卻忽然說:“最近我感覺很奇怪。”

“嗯?”安雪插著半邊耳機。

花都:“我覺得……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不過,這讓我感到十分輕松。”

他看向窗外,新種下的梅花開了,點綴在寒冷的寒風裏, 有一抹淡淡的香。

“我好像很久沒有這麽放松過。”

“這樣很好。”安雪說。

在世界秩序的調整下, 城市重建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 社會也逐漸恢復運作。

在重建完成那天,特殊管理局也徹底解散了,所有人、包括天師們的能力被收回, 沒有人記得特殊管理局,沒有人記得天師、厲鬼, 沒有人記得發生末日災難的源頭, 也沒有人注意到過快的重建速度。

所有人像是進入從小小的繭房中, 又被放了出來, 放下一切無法解釋的不對勁,急匆匆奔赴接下來的生活。

安雪的生活也在繼續。

高三的學習壓力很大,每天都在各種考試之中度過,甚至連假期都壓縮到最少。

每到周末,安雪會和夕樓一起出來學習。

程樂山和空向笛偶爾也會同他們湊在一塊。

生活平靜又忙碌,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和以前沒有半點變化,可又似乎少了很多東西。

到底是什麽?安雪不知道。

只是,在很多時候,安雪會下意識做出自己難以理解的動作。

例如每天出門前會習慣性的伸出手,似乎在等待什麽人的出現;

例如聽到好聽的歌,會摘下一邊耳機,想要塞進誰的耳中;

例如遇到出的很有意思的題,會拍一張照,發送給某個人,可當點開好友列表時,安雪卻又迷茫了。

再例如,在路過某間琴行,看到擺放在展示廳的那台鋼琴,安雪會想起曾經看過的鋼琴比賽,他久久凝視台上的表演者,內心似乎湧過無數種情緒。

那是什麽?

到底是誰?

一切的一切都像被蒙上一層陰翳,那種空蕩的、寂寞的、痛苦的感情無時無刻不在心中翻湧。

他好像……失去了什麽。

有這種感覺的不僅僅只有安雪。

在某個周末,安雪、夕樓、程樂山和空向笛四人一起前往圖書館的路上,有個八九歲的小孩跑得賊快,一不小心左腳扭了,險些在他們面前摔了下去。

夕樓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腳很疼,小孩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一會兒,又有個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跑過來,扶起他,轉頭對夕樓軟軟一笑,說道:“謝謝你。”

他將小男孩牽走:“你跑得太快了,差點摔了。”

那個小男孩非常暴躁:“我才沒有摔!”

“你摔了,你還扭了腳,你差點哭了。”

“沒有!沒有!!”

看到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夕樓一愣。

他像是在霧氣彌漫的黑霧中迷了路,他想要尋找某個人,卻什麽也找不到,他好像也有這樣一位陪在他身邊的小孩,安慰他,陪伴他。

他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可是……

他找不到了。

夕樓的眼眶紅了,他茫然的看向身旁三人:“我好像忘了什麽事情……”

原本擔心夕樓異狀的程樂山聞言,表情變了:“不是吧,你也有這種感覺?”

空向笛:“我也總覺得我忘了什麽事,啊這,不會是群體失憶的靈異事件吧?”

既然都有這種感覺,那就一定能找到原因。

幾個男生當即放下學習的事,就近去了安雪的住處,圍坐在茶幾上,一起順了記憶中曾經發生過的事。

人不會將所有事都記住,有些小細節忘了就是忘了,但一些能夠記下的事都是發生過的,穿插在他們所經歷過的人生中。

四個人將從小到大記得的事寫在紙上,表面上看,沒有問題,可安雪一一看過後,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我們怎麽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