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更)(第2/2頁)

旋即,他苦笑道,“我阮家作孽太多,也是……報應吧……”

“可你沒有作孽,你還曾幫過許多人,否則我祖父不會放過你的。”陳蘊藉道。

阮清竹平靜的道,“那又如何呢?我是阮家的人。”

所以,他也是該死的,偏偏他活了下來。

陳蘊藉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搖搖頭,喝了口茶,道,“你如今是離不開京城了,我這裏倒是有個建議,可以保你一命,不知阮少爺願不願意聽?”

阮清竹看了陳蘊藉一眼,“陳二爺想收留我嗎?”

他並不是蠢貨,可以說陳蘊藉的意圖,很明顯,沒有絲毫遮掩。

陳蘊藉被說穿了心思,也不慚愧,他笑了笑,道,“阮少爺是難得的清正之人,若是被人以報仇的名義殘害,那也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他們也是報仇,哪裏可惜?”阮清竹道。

陳蘊藉道,“他們要報仇,當日在公堂之上,就已經報了,該付出代價的人,也已經付出了應該付的代價,那麽無辜的人,就不該受此牽連。”

阮清竹確實是在阮家長大,但他也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救了很多人,他已經盡力了。

連陳蘊藉的祖父,都無法對這個可憐的少年苛責再多,在罰沒家產的時候,還給這位小少爺留了一點,以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爺餓死。

而那些打著報仇的名義要報復阮清竹的人,到底是真的為了報仇,還是盯上了阮清竹手裏殘存的這些家財呢?

阮清竹怔了怔,眉眼帶了些暖色,“果真是家學淵源,陳家的教養,名不虛傳。”

當日阮家男丁被問責,阮清竹自然也是被叫上公堂的人之一。

彼時這些告阮家的人,對阮家的任何人都恨之入骨,即便受過他的恩,也還是振振有詞,說他虛偽。但公堂之上,陳浦和將他救助過的人,名單貼在衙門外,供人觀閱。

最後,判了他,無罪。

他面前的這位陳公子,說的話,跟他祖父做的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蘊藉被誇贊,也沒有謙虛,他家學確實淵源,沒有什麽好謙虛的。

“經此一事,你已經無緣科舉,還有無數的人對你虎視眈眈,如果沒有人給你撐腰,你現在就是那群人的板上肉,只能任人宰割,想平安離開京城,是不可能的,阮家過去得罪的人太多,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阮清竹想到家裏人,便羞愧得難以自抑,“可……若不是我家作惡太多,又豈有今日之禍?”

“何必想這些?我祖父的性子,世人皆知,既然他判你無罪,你就是無罪,你不欠任何人。”陳蘊藉正色道。

阮清竹沒有說話。

“你難道就不為張姑娘想想嗎?”陳蘊藉忽然道。

阮清竹怔住,面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你應該是喜歡她吧?”這只是陳蘊藉的猜測,可剛才的一句試探,讓他肯定了這個猜測。

阮清竹面色微白,“我沒有。”

“你騙不了我的。”陳蘊藉喝著茶道,“畢竟,我也有心上人,昨天你跟張姑娘告別,我可是從頭看到尾,你喜歡她,我不會看錯的。”

阮清竹破防了,“我有什麽資格說喜歡她?先生教我讀書,我卻害了他。”筆趣庫這話一出,阮清竹悔恨的落下淚。

陳蘊藉喝茶的動作一僵,眉頭皺起,“你說的先生,是張舉人?”

“我家想送我去白鶴書院讀書,可白鶴書院不收我,後來是張先生看我聰明,收了我做學生,去年,我和張姐姐去參加詩會,被我兄長看見……”

阮清竹捂住臉,“我真的沒用,讀了那麽多書,可我救不了先生,也救不了張姐姐。”

年少慕艾,自己的兄長卻看上了自己喜歡的人,還害得傾慕之人家破人亡。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陳蘊藉起初也只以為阮清竹是同張姑娘認識,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這可真是……太慘了……

陳蘊藉太同情阮清竹了。

阮清竹比張姑娘小三四歲,這樣的年齡差,其實他跟張姑娘沒有緣分,等他長大,張姑娘早就過了及笄之年,只怕已經嫁人。

可人生就是這麽不幸。

如果只是沒有緣分,還只能說,我生卿已老。可造化弄人,兩人成了仇人。

陳蘊藉嘆了口氣,“節哀……”

在古代,老師就是半個父親,阮清竹夾在中間,簡直是裏外不是人。

哭了一場,阮清竹還是留了下來。

陳蘊藉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裏,黛玉已經在他屋裏坐著。

“系統說你一整天情緒波動很大,出什麽事了?”見陳蘊藉回來,黛玉迎上前。

陳蘊藉牽住黛玉的手,道,“妹妹,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給你幸福的。”

這世上有那麽多人不幸,可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