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三更)

告別大哥,陳蘊藉坐上去書院的馬車,腦海裏是昨日幾位哥哥連番的提醒,越想就越上火。

他自問對朋友都是真心誠意,但凡有需要幫忙的,能幫他都會盡力去幫,從不推諉。

相較於邵宜年,陳蘊藉覺得與陸永元更為契合,因為他說什麽,陸永元都能很快理解,這樣的人相處起來,是很令人舒服的。

可是一旦撕下假面,露出本來的面目,一股熏人的惡臭撲面而來,叫陳蘊藉惡心極了。

越惡心,就越生氣。

等到了書院,陳蘊藉神色冰冷,提著書箱就往童生甲班學堂走去,路上也有不少同窗與陳蘊藉打招呼,陳蘊藉壓著火,匆匆點頭回應,快速往學堂而去。

白鶴書院的學子,多是官宦子弟,都知道些眉高眼低,陳蘊藉的神色擺明了不對勁,同窗們駐足各自交換了眼神,都狀若無事的跟著陳蘊藉去學堂。

對於有沒有人跟著,陳蘊藉毫不在意,他疾步沖進學堂,陸永元果然已經到了。

前日被邵宜年點破了心思,陸永元很擔心他會告訴陳蘊藉,但前日下晌直到下學,都相安無事。

他便知道,邵宜年沒有告訴陳蘊藉真相,若是陳蘊藉知道真相,絕不可能平靜的等到下學。

前日回家之後,陸永元也知道不可能從陳蘊藉這裏得到什麽不費絲毫力氣,就讓梁家點頭提前婚期的法子,便默認了家裏的做法,給梁家施壓,讓梁家迫於壓力低頭,應下這個婚期。

至於陳蘊藉這裏,他打算今天好好道個歉,修復一下關系,之後就不再提梁家的婚事,反正家裏會解決的。

因此,陳蘊藉進學堂之後,他就準備笑著打招呼,然而開沒開口,陳蘊藉就將手裏的書箱砸了過來,險些砸他身上,這還是因為他躲得快,否則這實木的書箱砸他身上,怎麽也得砸骨折了。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質問的話還沒出口,陳蘊藉已經沖到他面前,劈頭蓋臉的喝問。

“陸永元!你為什麽要利用我?!”

陳蘊藉往日澄澈的雙目裏盛滿了怒火,擡起頭的陸永元看得一愣,又聽到陳蘊藉的質問。

臉色變了變,想也不想就為自己辯白,“蘊藉,我不知道宜年同你說了什麽,可我真的沒有利用你,你我相識多年,我的品行你還不知道嗎?”

陸永元提到邵宜年,陳蘊藉不由一愣,“宜年?”

如今的陳蘊藉早就摘下了好朋友的濾鏡,聽到他提宜年,結合上下文,當即明白了陸永元是在暗指邵宜年在挑撥離間,他登時氣白了臉。

無恥!

還沒等他罵出口,一道青色的身影從陳蘊藉身邊掠過,書箱砸在陸永元的課桌上,邵宜年神色冷冽的質問,“什麽叫我同蘊藉說了什麽?陸永元,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陸永元沒想到邵宜年今天來的這麽巧,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前日我請蘊藉吃飯,你非要跟去,雖然我同蘊藉有些爭執,他氣不過跑了出去,之後是你追了上去,我不知道你同蘊藉說了什麽,讓他今日這般氣沖沖的跑來質問我利用他。”

邵宜年氣得臉色鐵青,擡手指著陸永元,“你可真是厚顏無恥,我若真對蘊藉說了什麽,他前日就該打你了,還能等到今日來找你算賬?你不如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讓蘊藉隔了一天還這麽生氣的找你質問。”

“誰知道是不是你昨日又同蘊藉說了什麽?”陸永元冷著臉道。

邵宜年冷笑,“蘊藉昨日同他哥哥一塊兒出去會友了,我們根本就沒見過面,我昨日與同窗們去蘭園聽蔣玉菡唱戲,完了還同他們吃酒到夜裏,昨日與我一起去的同窗都可以為我作證。”

陸永元也不同邵宜年爭辯這些,“你可以寫信……”話未說完,陳蘊藉已經再不想聽他狡辯。

陳蘊藉一拳將陸永元沒說完的話打斷,陸永元捂著臉倒退好幾步,驚愕的看著陳蘊藉:“蘊藉你打我?”

“我打得就是你這個無恥之徒!宜年前日跟上來,怕我不高興,約我去蘭園聽戲,是我早就答應了要與兄長去會友,才拒絕了他,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你半句不是,可你呢?

想也不想,就往他身上潑臟水,暗指他在你我之間挑撥離間,陸永元啊陸永元,我從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是這種厚顏無恥的人?我簡直羞與你為伍!”

陸永元聞言微愕,他沒想到邵宜年這樣嘴巴不嚴實的人,昨天居然沒有說他任何不是。

他垂下眼,調整自己的心緒,擡頭時,看著邵宜年愧疚的道,“蘊藉大早就來質問我,我才以為是你說了什麽,宜年,對不住。”

邵宜年冷笑,“你這一套別在我面前使,我是愛玩兒愛鬧,但我不是傻子。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我就告誡過你,讓你不要把別人都當傻子,可你好像完全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