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更)

上回他們就在蘭園附近一家名百味樓的酒樓吃飯,味道還算不錯,這次從蘭園出來,便又去了老地方,邵宜年點了幾個上回覺得不錯的菜式,等菜上齊了,便給陳蘊藉倒茶。

吃了幾口菜,陳蘊藉才問他,“你說有好消息,到底是什麽好消息?”

邵宜年聞言放下筷子,“蘊藉,你還記得那個薛大傻子嗎?”

嗯?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麽又想起他了?”陳蘊藉納悶道。

上回薛蟠去他家負荊請罪之後,又故技重施的去給邵宜年賠罪,邵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之家,可也不缺錢。

而且邵宜年的父親是順天府尹,這巨額的賠禮,真要受了,恐怕得有大麻煩,因此邵家也沒收禮。

於是薛蟠就又背著荊條跪在順天府外,惹來好多百姓圍觀。

自然的,就驚動了順天府尹邵尉源。

邵尉源向來不喜兒子跑去蘭園聽戲,因為蘭園這地方匯聚的紈絝子弟很多,他不想兒子跟這些膏粱子弟給學壞了,告誡過兒子數次,可這小子還是背著他偷偷去聽戲。

因此,知道薛蟠和兒子的過節是蘭園聽戲引起的,邵宜年就被罵了一頓。

不過邵府尹雖然罵了兒子,可薛蟠這裏他也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在蘭園這地方動手打人,還動輒炫耀自己的背景,一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對這類人,邵尉源向來不喜。

於是也不說原諒,直接就將人攆走,還道薛蟠要是再堵在府衙門口妨礙公務,就讓他去牢裏住幾天,靜靜心。

一聽要抓到牢裏去住幾天,薛蟠就灰溜溜的回家了,再沒跑去府衙堵門玩兒什麽負荊請罪。

陳蘊藉後來聽說這件事,笑了好幾天。

不過就那之後,再沒聽邵宜年提起過薛蟠,今兒怎麽又提起來了?

“上回你不是給我出主意,讓我把薛蟠強買回來的那個丫頭給弄走嗎?”邵宜年喝了口水道。

陳蘊藉經他提醒,也想起了這件被他忘記的事情,不禁有些尷尬,他垂下眼,倒不好叫邵宜年知道他早就忘了,“嗯,記得,是有這回事,怎麽?你把人弄出來了?”

這才過去多久?

“這倒沒有。”邵宜年訕訕的道。

陳蘊藉翻了個白眼,“那你說什麽好消息?”

“你聽我說完啊。”邵宜年道。

陳蘊藉拿起筷子吃菜,漫不經心的道,“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見狀,邵宜年也有些無奈,倒沒說他什麽,喝了口水潤喉,才道,“我奶兄黃文宣你也認識,他今年考中了秀才,欲南下遊學,可因著幾年前譚公子的事,我奶娘不放心,便不讓他去,正好遇上那薛大傻子的事,我就安排了人保護他南下遊學,但要替我辦一件事。”

“你讓他去江南查那丫頭的家人?”陳蘊藉皺起眉,“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邵宜年得意的道,“可文宣哥聰明啊,他南下之前,先去接觸了那個……好像是叫香菱,對,沒錯,就是叫香菱。

他接觸了那個叫香菱的丫頭,從她嘴裏套出來一些消息,沒有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兒,而是問她都去過什麽地方,文宣哥根據香菱說的信息,直接去了姑蘇那邊,嘿,蘊藉,你猜怎麽著?”

陳蘊藉有些吃驚,這黃文宣,厲害啊,直接找到姑蘇去了。

旁人不知道,陳蘊藉卻是知道的,誰讓紅樓夢開篇寫的就是甄英蓮一家呢?

她家就在姑蘇閶門啊。

“如何?”陳蘊藉道。

邵宜年興奮的道,“還得多虧了你之前的提醒,文宣哥到了姑蘇,就四處打聽誰家有沒有丟過一個眉心帶著胭脂痣的女孩,然後沒兩天,就有人找到文宣哥,問他找這姑娘做什麽。”

“你這個奶兄弟,厲害啊。”陳蘊藉之前雖然也覺得甄英蓮可以救一救,但他自己也一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能順其自然的將甄英蓮的身世翻出來,哪知這黃文宣,只是跟甄英蓮聊了一會兒,就找到她老家去了,真是個狠人。

“那當然……”邵宜年嘿嘿道,“還沒完呢,文宣哥同那人說,有人托他找這個眉心帶著胭脂痣的姑娘的家人,於是這人就告訴文宣哥,說姑蘇閶門原先有個甄家,是當地的望族,當家老爺姓甄名費字士隱,從前也是做過官的,後來厭倦官場,就辭官歸隱,本地就推了他家是望族。他和他妻子封氏年過半百才得了一個女兒,取名甄英蓮,那眉心就帶著一顆胭脂痣。”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邵宜年喘了口氣,然後喝茶潤喉,又繼續往下說,“哪知這甄英蓮五歲那年元宵,被家奴帶出去,竟連人帶家奴都沒了蹤影,甄家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可禍不單行,同年三月,甄家隔壁的葫蘆廟,起了大火,將甄家燒了個精光,甄家去田莊上住,又遇上盜賊搶田莊,只能變賣了田莊,帶著妻子去投靠嶽家,之後就沒了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