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蘊藉搖頭道,“你不能指望人人都與你一樣有底線,有道德……”頓了頓,“不過目前還未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是譚家和忠順王府所為。所以,目前我認為先保留意見,不要被先入為主蒙蔽理智,認定是他們幹的。”

“會如此針對你堂姨的,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黛玉皺起眉道。

陳蘊藉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若是按照他們從前的做法,應當是趁著婚事還未定下,先破壞了這樁婚事,讓我堂姨不能順利嫁給你父親。”

“那他們從前是怎麽做的?”

黛玉覺得有必要問清楚,若是以後遇上這些人,總得知道該如何應付吧?

“從前?無非是以勢壓人,逼迫他人放棄娶我堂姨的心思。”陳蘊藉想了想,道。

黛玉若有所思,“可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父親不懼忠順王府的權勢,他若還是故技重施,對我父親是沒有用的。”

“你說的沒錯……”陳蘊藉神情認真了許多,“如此看來,許是他們看無法破壞這樁婚事,就從你這裏入手,先挑撥你和我堂姨之間的關系。”

原配之女和繼室之間的矛盾古來有之,倒是有繼室心善能籠絡原配嫡女,可更多的還是表面功夫過得去,只求穩妥的將原配嫡女順利嫁出去。

至於那些苛待嫡女的,這完全不必提,沒有參考意義。

“你方才不是還說,不能先入為主的認定是他們幹的嗎?”黛玉納悶道。

陳蘊藉揚起嘴角,笑道,“但這並不妨礙我假設他們就是幕後的黑手。”

這跟掩耳盜鈴有何區別?黛玉忍了忍,沒有問出來。

“忠順王府的手都伸到榮國公府來了?”黛玉忽然想起什麽,驚道。

陳蘊藉並不意外,“榮國公府的規矩如何,你也在這府上住了一段時日,想必是清楚的,這府上的情況,只要有心人願意打聽,隨隨便便就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聞言,黛玉心中嘆氣,得虧她有陳蘊藉提醒,早有防備,否則只怕她已經成了京中笑柄。

“此事你暫且不要聲張,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等我回去請大哥查查,若當真是譚家和忠順王府在弄鬼……”

陳蘊藉神情微冷,“那這事兒,可就沒完了。”

黛玉還是頭回見陳蘊藉的臉色這樣冷冽,不禁一愣。

“你要做什麽?”黛玉忍不住問道。

陳蘊藉搖搖頭,“我能做什麽啊?”

“那你方才……”狠話說得那麽利索。

陳蘊藉輕輕一笑,“我是不能做什麽,但我可以將此事透露給二姥爺知道,堂姨好不容易有了一樁好姻緣,譚家和忠順王府還來挑撥是非,我二姥爺可是忍了他們好些年,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若是陡然知道譚家和忠順王府還在背後搞鬼,絕對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聽你這話的意思,宋家的權勢比忠順王府和譚家還大一些?”黛玉有些驚訝,陳蘊藉話語裏的底氣展露無疑。

陳蘊藉揚起眉,“我何時說過宋家權勢不如忠順王府和譚家了?”

“忠順王府不是皇室宗親嗎?宋家……”怎麽說都不可能比皇家還尊貴啊。

陳蘊藉好笑道,“這權勢可不僅僅論出身,忠順王府固然是皇親,但忠順王昔年奪嫡失敗,如今也只能逞皇親的威風了……”頓了頓,“你可知何為權勢?”

“有權有勢之人?”黛玉道。

陳蘊藉道,“是也不是,權勢是指,權柄和勢力。”

黛玉聞言沉思。

“忠順王府雖是皇親,可昔日奪嫡失敗後,手裏的權利都被皇上剝奪,而勢力,他手裏剩下的那些人也就能欺負欺負榮國公府這樣敗落的勛貴之家,像我二姥爺官居正二品吏部侍郎,這樣手裏握有實權的重臣,根本不是如今的他能擺布的。”陳蘊藉解釋道。

“若宋家權勢比忠順王府還大,為何你堂姨至今沒有嫁出去?”黛玉納悶極了。

陳蘊藉嘆道,“我這位二姥爺是個傳統迂腐之人,不屑於以勢壓人,若旁人畏懼忠順王府之勢而不敢娶我堂姨,此等人也不配交托終身,是以二姥爺也有借著忠順王府之勢,考察這些人的意思在其中,其次……”

見陳蘊藉欲言又止,黛玉面帶疑惑,“怎麽不說了?”

“其次,我二姥爺也確實中意堂姨從前那位未婚夫,同譚家老爺亦是舊相識,豈知譚逸春應試途中遇害,兩家也因此反目成仇……”

陳蘊藉道,“二姥爺憐舊友痛失愛子,心中固然生氣,可也沒有報復之心,然而譚家和忠順王府自以為我二姥爺怕了他們,近兩三年來變本加厲,將二姥爺當初的些許憐憫之心和舊情,也在這些年中消磨殆盡。”

聽到這裏,黛玉明白了陳蘊藉的意思。

既然舊情都消磨幹凈了,那兩家之間就只剩下了仇怨,再破壞他女兒的姻緣,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再也沒什麽舊情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