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獲利者(第2/3頁)

他今天說起來的話,加起來快有過去百年多,牧童語氣逐漸變得冰冷:“現在,做出你的選擇。”

杜聖蘭緊皺著眉頭。

杜家想逼他以身補天,竹墨曾是他在世上唯一相信之人,如今也已經反目,為了擺脫斬月山,自己又招來一頭惡龍,似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死路一條。

如今,他遇到了牧童,對方告訴自己,其實你還有得選:擺在面前的不止有死路,死後還能變得更慘。

“……”

“我能考慮下麽?”

良久,杜聖蘭緩緩吐出一句話。

牧童拍了下手鼓,一滴水飛出。

杜聖蘭低頭,掌心裏的這滴水絲毫沒有融化蒸發的跡象。

“想好了,捏破水滴,我會來找你。”

牧童的身影漸漸淡去,杜聖蘭重新恢復清醒。睜眼後,他第一時間攤開掌心,發現確實有一滴水在跳動,提醒他先前並非是在做夢。

作為手鼓挑中的下任候選者,這一片地方像是被遺忘了,隨著時間流逝,甚至連妖獸都不會從附近路過。

不過這種權利顯然是很有限的,身邊不能有太強存在感的生物,更不能有人。

今夜吹來的風都夾帶有血腥味,後半夜下起傾盆大雨,泥土裏的血跡得以被沖刷。

杜聖蘭沒有再打坐,踱步片刻,最後挑了個自在的坐姿靠坐在墻上。

雨越下越大,天邊電閃雷鳴,一道銀白的閃電照亮杜聖蘭的半張臉,同時照亮了他身後的佛像。

破廟裏,杜聖蘭微微仰面,瞳孔中似乎還倒映著閃電的殘影,這一幕顯得無比詭異。

他想起了杜北望渡劫時的場景,想起了那第八道降下,威猛雄壯的雷劫。

等到杜聖蘭回過神,已經捏破了手裏的水珠,牧童有些不滿,老牛也是人性化地不滿看他。本來以為對方至少得糾結個三五年,牧童準備去雪山走一遭,結果剛出門又被叫回來,煩死了。

“想好了,這個交易,我做。”

牧童收起面上的不耐,眯了眯眼:“確定?”

杜聖蘭頷首,想著那道雷劫,正色道:“作為交換,我需要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奪舍功法。”

最頂級的奪舍心法?

牧童和黃牛同時目光變得耐人尋味,最終牧童有意無意敲打著手鼓:“你這漏洞倒是鉆得好。”

只要不斷奪舍,相當於永生。

牧童隨後又嗤笑道:“但別得意的太早。”

老天爺不是瞎的,有些漏洞哪有這麽好鉆?

杜聖蘭並不接話,他是瞧不上奪舍這種行為的,不過顧崖木倒是陰差陽錯給他打開一扇大門,奪舍的目標其實可以十分廣闊。

沉默席卷了這片天地,牧童也不說話了。

最終的話語權不在他,而是他拿著的手鼓。

薄薄一層的鼓面自動鼓起,因為向上撐得太過劇烈,高高鼓起的同時變成半透明狀態,杜聖蘭都擔心它把自己撐破。

索性他運氣不錯,快要到達臨界點時,手鼓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又慢慢塌扁回去。

“看來它是同意了這場交換。”

牧童一句話讓杜聖蘭放下心來。

“要是再過界,哪怕一點,”牧童饒有趣味道,“那你就要被吸納進去,和從前那些人一樣,化為一滴水。”

杜聖蘭突然好奇:“前輩們都提過什麽意見?”

牧童:“有個色胚想要讓修真界女子都歸於他,還有毀滅世界的……這些人的要求總是千奇百怪。”

當然,在他看來不過都是世俗的欲望,數百年來,也唯有杜聖蘭的交易有點意思。

牧童指著手鼓:“把手伸進來。”

杜聖蘭一怔,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挽起袖子手放在鼓面上。手指剛一接觸鼓面,便自動陷了下去。

裏面的液體十分粘稠,像是探進了某個大型妖獸的體內,而他正在翻攪對方的血肉。杜聖蘭想盡快結束這一切:“接下來要怎麽做?”

“閉眼,凝神。”

杜聖蘭依言照做。

粘稠的血液開始有了流動性,像是潺潺流水,他憑著感覺輕輕一握,能清楚感覺到一條小魚在手中拼命掙紮。

牧童看到他的胳膊在顫抖,提醒:“可以了。”

杜聖蘭猛地抽回手,白玉般的皮膚上幹幹凈凈,仿佛剛才血液的觸感都是幻覺。他的掌心全是汗,牢牢緊握住的不是小魚,而是一本功法。

等他回過神來,牧童已經騎著老黃牛遠去,只留下滄桑的背影。

隨著一人一牛走遠,周圍的天地一點點虛化,耳邊重新能聽見雨水聲,如泣如訴。

杜聖蘭細細研讀這份奪舍心法,越看越覺得玄妙。

奪舍能不能奪物?這本最頂級的奪舍秘法裏專門提到了這個問題:可以,但奪舍一件沒有思想和智慧的物品,奪舍者的神識很快也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