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天下人與救一個人,並……(第2/3頁)

後來,暴雨停了,千牛村的人回來了。

阮輕從他人口中得知,那個給他黃色符紙的少年,名喚陸宴之,是臨安星照門掌門的兒子。

天之驕子,是她不可能觸到、卻一路追逐的光。

陸宴之卻再也不可能看到光了。

他蒙著眼,仍然抱著那面鏡子,渾然不知鏡面上發生的事情。

阮輕垂下眼瞼,手裏握著那枚破舊的神符,冷淡地問:“你要這面鏡子做什麽。”

“輕兒。”

阮輕微怔,手裏的神符差點掉在地上。

陸宴之神色平靜地說:“想再看一眼輕兒。”

阮輕捏緊那枚神符,從他身邊走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枚神符丟到他衣襟裏。

十五歲那年,他持一把青傘從她家門口路過,隨手將符紙送給了一個不知名字、不知來歷的小孩。

於他而言,救天下人與救一個人,並無分別。

多年後他們在臨安城重逢,阮輕認出了他,因他風采無雙,與從前別無二致。

陸宴之卻早已經不記得她了。

對他而言,興許連那張神符也忘了。

“你帶這鏡子走吧,”阮輕說,“過幾日,我會問你要的。”

陸宴之道了謝,“看”了宋傾意一眼,淡淡說:“她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自然是在天下人面前揭露,”阮輕睨他一眼,“你若攔我,我第一個殺你。”

陸宴之微微頷首,不發一言。

阮輕算著時間,她已經在密室裏待太長時間了,必須盡快想辦法尋找出口。

“這裏有其他出口嗎?”阮輕問宋傾意。

宋傾意伸手去摸那身喜服,搖搖頭,什麽都不說。

默了片刻,陸宴之說:“她這樣子,會幫你嗎?你打算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揭露宋宗主?”

這是個好問題……因為阮輕也不知道該怎麽揭露。

她之前一心想著找到宋四小姐,找到以後呢?難不成讓姬夜也給她催眠催眠?

“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宋傾意突然開口。

一時間,阮輕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是詫異,半是悲憫地看著她。

“讓我跟他拜一次堂……”宋傾意摸到那身明紅的喜服,唇角勾起,笑著說,“在天下人面前。”

片刻後,阮輕說:“我答應你。”

“好,”宋傾意點點頭,“我跟你走。”

地道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動靜,兵器碰撞聲,鬥法的聲音,說話聲交雜在一起。

“你到底是什麽人?!”陸萱萱的聲音說,“站住!”

“唐晚!”靳十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阮輕如夢初醒,推開門尋聲看過去。

一道靈符飛出去,靳十四以劍氣相抵,“轟”地一聲兩邊的房間被炸粉碎。

靳十四一襲黑衣,腰間懸一把劍,左手拿著劍鞘,右手拿著黑劍,從滾滾灰燼中朝她走過來,及至身前,阮輕才看得清他現在有多狼狽。

他看到了阮輕,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上、頭發上全是灰塵,像剛從墳堆裏爬出來的一樣,眼睛裏卻盛著笑,目不轉睛地看著阮輕,聲音微啞,“你果然在這裏。”

阮輕蹙眉說:“真臟。”

靳十四笑容微僵,往後退了一步,沒有靠近。

可不是臟嗎,地道塌了,他一寸寸刨開磚石和泥土,往裏面鉆,又生怕阮輕被埋在裏面,徒手挖開磚石,將那一條地道翻了個底朝天,一路找到了這裏。

阮輕心情復雜地看著他,朝他走過去,手扶在他肩上,施上一道洗塵術,這才令他整個煥然一新、玉樹臨風起來。

靳十四勾著唇,眼神越過她,看到了她身後的陸宴之和宋傾意。

“人找到了,”阮輕看了眼宋傾意,“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靳十四打量著陸宴之,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懷好意。

“不用管其他人了。”阮輕說,“萬事俱備,只等明天的婚宴了。”

靳十四說:“好。”

阮輕這便帶著宋傾意,和靳十四原路折返回去。

陸萱萱剛接了靳十四一劍,正雲裏霧裏,忽然間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陸宴之,一時間心中警鈴作響——

“別怕,”宋笙丞站在陸萱萱身後,說道,“你看他身上有傷,站都站不穩了,他根本奈何不了你。”

陸萱萱捏出靈符指著陸宴之,目光淩厲,“哥,你把黑心蓮種交給我,我現在就放過你。”

陸宴之將鏡子放在一旁,緩緩說:“蓮種,不可能給你。”

不遠處,阮輕沉著臉,腳步片刻不停。

靳十四都快追不上她了,回頭看了眼陸宴之,心裏覺得蹊蹺。

阮輕怎麽會跟陸宴之在一起?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萱萱二話不說,一道符篆擲出,身後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阮輕還真怕他們打的太兇,驚動了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