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來,這就是神符。

翌日, 阮輕在山門口等席月生回來,等了兩個時辰,看到席月生身後跟著的人,立刻冷著臉轉身走了。

席月生追上去, 給她解釋:“回來時湊巧遇到了宋笙丞, 所以才跟他一道同行, 徒弟你別生氣。”

阮輕悶悶地回房, 重新熱好菜端上桌, 幽幽地說:“你愛跟誰走跟誰走唄, 我是你徒弟, 又不是掌門, 管不了你。”

席月生自知理虧, 也不動筷箸, 安靜地看了她一會,說道:“我這次回來, 查到了一條線索。”

阮輕自顧自夾菜,“哦”了聲。

“星遙出事前兩個月, 曾經去過京城一家裁縫店, ”席月生倒了杯水,看著她說,“去看喜服。”

阮輕停箸看她,問道:“給誰看?”

席月生搖頭,“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一年前萬劍宗也沒有辦什麽喜事,一直到最近才有喜帖發出,星遙究竟是給誰看喜服?”

阮輕幽幽地說:“師父,你就查到了這個線索?”

席月生揉了揉額頭, 拿起筷箸,無奈地說:“星遙平日裏只幫宋宗主做事,獨來獨往慣了,也沒什麽聯系的人,很難查到什麽,我幾次想從宋宗主口裏問清楚當日事情經過,都被他敷衍過去。”

阮輕從懷裏取出一封未拆的信,放在了席月生面前。

席月生:“!!!”

“哪找到的?!”席月生又驚又喜,放下筷箸,連忙拿起那封信,指尖觸到“星遙絕筆”那四個字,忍不住輕輕地發抖,她喘了口氣,眼眶發紅看向阮輕,帶著詢問。

“在你給我的琴的暗格裏,”阮輕說,“我還沒拆,等你拆呢。”

席月生拿出一把小刀,小心地揭開信的封口,展開信,一字一字地看。

阮輕拿湯勺舀湯喝,低著頭擡起眼看她。

“怎麽樣?師叔說了什麽?”

席月生將信折好,緩緩閉上眼,片刻後眼角滑下淚,她睜開眼,將信給了阮輕,囑咐說:“你看完然後將信收好,我想先去查一個人。”

說罷,她又起身,拿起外袍蓋在身上,這就出了門。

“哎,”阮輕捏著信紙,看著席月生,搖頭說,“飯都沒吃呢……”

她展開那封信看了,信上如是說——

[恕我這一生滿手血腥、罪孽深重,恕我曾為情愛所困、迷途不歸,恕我今日破誓之過、背棄之為。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護李婆一命,留她在蘇園養老,願能抵我一點罪過。]

阮輕將信上內容念了一遍又一遍,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猜錯的話,席月生應該是去蘇園找李婆了,若這人還活著,說不定能從她口中問出一些線索。

她將信收在琴身上,裝入納戒中,此時精靈王跑過來報信——

“晚,席師父被絆住了走不開,托我叫你過去!”

阮輕收起東西,跟著精靈王往外走,來到主殿前,這裏正烏泱泱地圍了很多人,還不斷地有人圍上來,好奇地議論著——

“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過來了?”

“不知道,我是聽說少主和人打起來了,才過來看的。”

“唉呀媽呀,我都大半年沒見到少主了,他人在哪,讓我看看。”

“是那個白衣服的嗎?”

“你眼瞎了嗎?那是席長老。”

“哦哦,席長老後面那個呢?”

“哎你今年新來的吧?萬劍宗宗主的大公子,宋笙丞宋公子。”

“讓讓,都給我讓讓,掌門馬上就來了。”

“都讓開,有什麽好看的,都給我退下去!”

阮輕不退反進,帶著面具鉆到了席月生身邊,拉了下她的袖子,小聲喊:“師父。”

“信你看到了嗎?”席月生低頭跟她說,“去找信上的人。”

阮輕什麽都沒問,也不關心這些人在做什麽。

她點點頭,松開席月生的袖子,從人群中穿過,撞到了一個人影,仿佛撞到一片樹葉般,輕飄飄的。

她扶住那人的手,擡頭看到一張黑布蒙著眼的臉,膚色是病態的白,身體瘦削得有些嚇人,她微微驚訝,說了聲:“對不起。”

蒙眼的男子點了下頭,沒有其他反應。

阮輕沒再看他第二眼,從他身旁經過,穿過人群,想著去蘇園的路。

身後,席月生擰著眉,看著這一幕,萬千感慨悶在心頭。

等阮輕走了,席月生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宋笙丞,淡然說:“宋公子,少主的意思也正是我的意思,昔日你毀去輕兒的靈根,今日你便自毀靈根,償還故人。”

宋笙丞嚇得臉都白了,語無倫次地說:“席……席長老,你開玩笑吧?”

席月生說:“我沒開玩笑,輕兒已經為蒼生死了,你心裏若是還有半點良知,就自毀靈根,免得少主對你動手。”

陸宴之站在人群裏,蒙著黑布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宋笙丞,仿佛索命的冤魂,一字不說,身上冷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