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更) 與我一道為這蒼……(第2/3頁)

林瓊葉冷笑一聲,轉過臉去,幽幽地說:“北海岸的小島上,有我說的真相,你可以去看看,眼見為實。”

“你見過那屋裏的東西,便好自為之,別再朝三暮四,好好在我小叔身邊侍奉他,以免他對你動了煉制傀儡的念頭。”

阮輕聲音微微顫抖,“那屋裏,到底什麽?”

許久,林瓊葉嘆息說,“罷了,告訴你又何妨……”

“那是一具漂亮的雕塑,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才是小叔真正喜歡的人。”

“……”

林瓊葉揚長離去,留下阮輕一個人,坐在走廊前,反反復復地思考她的話。

海風吹得她渾身發涼,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一眼小島上的東西。

她心已經麻木了,耳邊縈繞著林瓊葉那一句:好好在我小叔身邊侍奉他,以免他對你動了煉制傀儡的念頭。

瓊葉啊瓊葉,你以為告知我這番真相後,我還有顏面留在東海?

阮輕素來忌諱占了別人的東西,也怕承了他人的恩情無以為報。

初時對林淮風戰戰兢兢,也曾無數次想過跟他解除婚約,就是怕林淮風是被逼無奈才要娶她!

她不願意為難別人,卻又在林淮風的溫柔相伴下,漸漸地妥協了。

想來,她從未體會過別人待她的好罷了。

林淮風冷落她,她便忍受著,只消他稍稍哄她,她又立刻開開心心地,給他做吃的,想著法子為他排憂解難。

北海岸空空落落的,遠處的瞭望台上都空無一人,林家弟子都去南岸了,去防著從南星島而來的魔族大軍。

長堤兩岸的楊柳適應不了這裏的鹹土,枯了一大片,在風中搖擺著,像是戲台上可憐的醜角,擺弄著風姿。

抑或者,就像她。

從江南來到這裏,卻始終遭不住肆虐的海風,遭不住日夜襲來的海浪……死去,是固然的。

一路的海風吹得她渾身發涼,來到小屋前,阮輕心情平靜了許多。

當日陸萱萱鳩占鵲巢,享受著身為掌門之女的殊榮,享受著陸氏夫婦的寵愛,陸宴之的疼愛,欺她傷她,毀她靈根,拿她做交易,下毒逼迫她,她也因此恨毒了那些陸萱萱之流!

哪想到自己也是陸萱萱之流,占著林淮風對另一個人的寵愛,享用著本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她受夠了,或許是時候該離開了。

她推開門,看了眼小屋裏的場景,輕輕地抽了口氣。

大紅燭台擺在堂前,映著一方小小的空間,窗格上貼著紅色的窗花,柔軟的紅色錦緞鋪在木地板上,梳妝台前,放著一套金線綉好的喜服,流光熠熠……

阮輕想到林淮風說的,“若我沒死,我們就成親。”

他真的想和自己成親嗎?還是為了圓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阮輕的眼神落在了角落裏的人影上,看到了那具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雕像:白得發亮的皮膚,溫柔的眉眼,微微揚起的唇角,簡直就像是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即便有所預料,可真正看到它時,她還是難以自抑,身體不住地發抖,淚自眼角滑落下來,她緊緊地咬著嘴唇,破了皮,卻毫無所知。

接著,她逃也似的,關上門跑了出來。

風從身旁過去,樹枝在風中打顫,枯葉子“嘩啦”飄過來,甩了她一臉,她去摸,卻摸到了滿臉的淚。

瓊葉沒有騙她,她是該清醒些了。

阮輕跌跌撞撞,迎面襲來一道劍氣,劍尖直逼她喉嚨!

看到那柄映著光的寶劍,阮輕輕輕地閉上了眼,認命似的留在原地。

死在林淮風手裏又能怎麽樣?

她不過是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不過是浮世匆匆過客而已。

林淮風的劍氣使出一半,拼盡內力收住,一口氣血湧上來,喉間腥甜。

“輕兒!”林淮風上前抱她,如同摟著一副行屍走肉,顫聲說,“你怎麽在這裏?”

阮輕嘴角勉力揉出一個笑,看他一眼,只不說話。

“該結束了,”林淮風摸了摸她的臉,又拿袖子給她拭去淚水,只字不提小屋裏的事,只說,“等這一切結束,我們立刻成婚。”

阮輕不說話,心裏已經擬好了退婚書。

一夜無眠,雙雙伏在她胸口,開始給她出餿主意:“要麽你逃吧,離開這裏,管他誰的死活,都跟你沒有幹系。”

阮輕如雕塑般,一字不發,靜靜地看著海面。

一晚上了,她都是這副樣子。

雙雙愁的花都謝了,嘆了聲說:“要麽以身侍魔,即便待在無光的海底,也比這般自由。”

“……”

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

與之相反的,卻是海岸邊,穿著藍黑色校服的林家弟子們,一排排列隊,聲聲震天地喊:

“林家子弟,誓與東海共存亡!!!”

“東海魔物,休想踏入岸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