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別、亂動……”……(第2/3頁)

“……”

阮輕無意再聽,結了賬起身,離開前又確認了一遍,那幾樣重要仍好好地被她揣在袖子裏。

過了今夜,世上再沒有阮輕這人,她與星照門再無關系,也不會再回臨安城了。

剛踏入山門,便看到一名素袍女子端著手站在長階上等她。

她身上沒有任何贅飾,白衣也有些泛黃了,長發隨意地攏在身後,眼神冷淡。

“師父。”阮輕與她隔了兩步台階,雙手作揖,扯到肩上的傷口,令她吃痛地蹙起眉頭。

席月生看在眼裏,眼中漾出一絲憐憫的冷光,輕聲問道:“藥拿到了嗎?”

“拿到了,今晚可以用。”

席月生頷首,轉身上了台階,阮輕在後面跟上去。

師徒二人繞了一條偏僻小路,這裏沒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席月生停下來,目光與她平視,道:“離開星照門,你打算去哪裏?”

阮輕垂眸,猶豫著說:“我還沒有想好。”

“總得找個安身之地。”席月生道,“總不能漂泊無依吧?”

“漂泊也好,”阮輕想起了一個人,嘴角微微勾起,道,“瀟灑自由,無拘無束……”

“那總得為生計考慮,”席月生有些責備地看著她,道,“其實為師還是不願意你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你是陸家正統的血脈,理應去爭取本應該屬於你的。”

“我不在乎了,”阮輕沉著眉,“陸家的東西,我從來沒打算去爭,以後也不會去爭,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我已經受夠了。”

席冰月一臉心疼地看著她,許久,道:“宴之呢,你也恨他嗎?”

聽到陸宴之的名字,阮輕面無表情,許久,嘴角勾出一絲嘲諷,道:“他是當世無愧的英雄,我恨他?對他來說有任何意義嗎?”

“他是你哥。”

阮輕自嘲地笑了下,“陸嘉塵還是我爹,不照樣要挖我的靈根?”

“……”

席月生擰著眉,“宴之從未想過要你的靈根。”

“他不想,自有人替他想著,”阮輕笑了笑,“如今這樣最好,我靈根毀了,只是廢人一個人,此時假死離開,是最妥當的。”

席月生注視她許久,道:“可我還是希望你留在宴之身邊,你若能留下來,說不定能找到治好靈根的法子……”

“然後再被他們廢一次?”

阮輕笑著說出這話,席月生臉上一陣難看,轉過身去,冷聲道:“行了,我不會再勸你了。”

話音落下,空氣中靜了靜,一陣風穿林而來,吹得林間樹葉簌簌而來。

阮輕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席月生,頭埋在她肩上,溫聲說:“輕兒這一年,承蒙師父照顧了,山長水闊,輕兒不敢忘記師恩。”

雪袍下面,席月生的身子出乎意料地單薄。

只一瞬,她推開阮輕,扭過頭往前走,道:“走了就別回來了。”

阮輕在後面跟著她,端著袖子,沒臉沒皮地笑了下,道:“師父眼睛紅了。”

席月生惱怒,加快了腳步,將她甩在身後。

當夜,一切按照阮輕的計劃施行。

星照門藏書閣走水,席月生一襲黑衣,放完火故意露出馬腳,將一眾人從藏書閣引到後山,正趕上了阮輕和陸萱萱對峙的一幕。

時辰算的分毫不差,正好此時阮輕被逼到懸崖邊上,手裏拿著一把折斷的劍,她滿身是傷,白衣被染得通紅,厲聲質問陸萱萱:“我靈根已經廢了!對你來說完全沒有威脅!你為什麽還不能放過我?!”

陸萱萱正要放狠話,此時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很多人,掌門陸嘉塵追著黑衣人追到這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萱萱,道:“萱萱,輕兒,你們在做什麽?!”

“爹!”阮輕喊了一聲,眼淚滾落,斷劍指著陸萱萱,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陸萱萱要害我!”

話音落下,陸萱萱立刻慌了神,看向陸嘉塵,道:“爹爹!不是我!我是被人引到這裏來的!”

陸嘉塵皺眉暼她一眼,扭過頭看著懸崖邊上的少女,腳尖往前一步,朝她說:“輕兒,你這是做什麽,你快回來!”

他往前的時候,阮輕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踩到松石,嘩啦嘩啦地滾下山崖。

見狀,陸嘉塵立刻停下了動作,伸手攔住兩旁的人。

阮輕眼眶通紅,身體被懸崖上的風吹得搖搖欲墜,卻仿佛看不見身後的深淵,握劍的手發抖——

她設想過,此情此境之下,她完全可以指控陸萱萱是怎麽害她的,說自己後悔來到星照門,後悔成為他們的女兒,可真正面對著陸嘉塵那張臉,她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說出來有意義嗎?

他們難道會因為她的死而後悔?

不會的,阮輕知道——陸嘉塵自始至終就沒把她當作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