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胡商

走了大半月的荒野，總算有地方能夠睡個舒服的覺，方瑾淩睜開眼睛，回味這一夜無夢，最後吸了吸又塞回來的鼻子，哀嘆著喚了一聲：“紫晶。”

紫晶聞著聲音走進來，“奴婢正尋思著到時辰了，要不要叫少爺起來。”

“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呀。”想到昨夜劉珂他們帶回來的證據，他鼓起勇氣鉆出被窩，匆忙穿好衣裳就出門去，時間不等人，劉珂手上又暫時無人可用，只能自己先頂上了，而且他也想看看盧萬山藏下的東西。

果然，趕過去的時候，劉珂和尚初晴正在翻看昨夜帶回來的書信。

見到方瑾淩，劉珂擡起頭問：“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心裏牽掛著，哪兒睡得著，要幫忙嗎？”

“當然要，這些東西看的頭疼。”尚初晴揉了揉眉心，感覺看這些帶字的東西比打一場曠日持久戰還要累。

作為不學無術的皇子，劉珂深以為然，但是他沒敢表露。

方瑾淩掃了一眼，奇怪道：“就只有這些？”

除了桌上放置的信件，邊上還有兩個箱子，裏面是些書冊，應該屬於賬目清單和花名冊之類。然而盧萬山當了八年的知州，怎麽也不該只留下這麽點東西。

劉珂看出了他的想法，說：“後面還有，書房裏帶字的都給帶回來了。不過這兩個箱子買時盧萬山的夫人匆忙藏匿，在搜身之時逼問那些奴仆才找到下落，應該比較重要。至於這些信件，就是從她們身上搜出來的，我看著內容，都挺要命，可以說盧萬山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很顯然這一趟，滿載而歸。

方瑾淩聽著連連點頭，“好，那我一起來整理，盡快找到張家的證據。”

然而他正要坐下，卻被劉珂制止了，後者朝桌子的另一邊努了努嘴。

方瑾淩納悶：“怎麽了？”

“淩淩，你沒聞到這味嗎？”

只見小團子從一個食盒裏端出一碗冒著絲絲熱氣，正散發著詭異味道的藥汁，沖著方瑾淩笑，“小少爺，已經不燙了，剛好能入口。”

一瞧見這黑漆漆的藥，方瑾淩的眉頓時塌了，“怎麽會在這裏呀？”

小團子說：“尚夫人剛命人送來的，知道小少爺起身一定來這兒，就免得跑一趟。”

“快喝吧，身體要緊。”劉珂催促了一聲。

方瑾淩重重一嘆：“好吧，病弱的身體沒有拒絕的權力。”他端過藥一口悶下，接過小團子遞來的帕子，抹了抹嘴，正準備幹活，就又見到劉珂努嘴。

方瑾淩回過頭，“還有什麽？”

只見小團子將下一層的食盒打開，端出了一碗面：“您的早膳。”

方瑾淩摸了摸肚子。

劉珂微微一哂，“定然沒吃就跑過來了，餓嗎？”

方瑾淩點了點頭，表示拒絕不了，於是他認命地坐下來，拿起筷子。

劉珂看著他乖乖吃面，不禁笑了笑。

小團子一臉的復雜，曾幾何時，他家殿下還是一個吊兒郎當，倒杯水都得旁人伺候的主，眼裏哪看得到這些瑣碎的事情。

如今，就差練個廚藝包上方瑾淩的一日三餐了。

而全程看在眼裏的尚初晴：“……”她幾次張嘴想說的話，都沒有這位寧王來得快。

是不是太旁若無人了些？兩人一個吃面，一個看信，時不時擡頭會心一笑，至始至終都沒往她身上轉兩眼，作為姐姐，居然又產生了一種多余的荒謬感。

她有些奇怪，又看不出哪裏有問題，眉頭皺得能打個死結。

這時，門外匆匆走來兩個身影。

“殿下！”卻是錢多金和尚未雪回來了。

“我們打探到了些消息。”

劉珂神色一凝，“找到糧了嗎？”

方瑾淩放下筷子，也一同看過去。

錢多金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有其他線索。”

“怎麽說？”

“我問了在雍涼分行的掌櫃，他們說之前封城的時候，胡人急著出手裏的貨，到處找順商交易。只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開，所以留在雍涼的商人大多意願不強，或者極力壓價，所以成交不多。但是就在昨日，殿下進城，流民之亂解除，來了第一批商隊，所以有不少順商開始接觸胡人，生意重新做起來。”

錢多金頓了頓，繼續道：“之前的馬掌櫃，陸掌櫃還有邱掌櫃，生意做的都大，跟胡商來往多年，非常熟悉。聽到殿下的吩咐，他們當天就聯系相熟的胡人，談妥買賣。”

“這麽快，會不會打草驚蛇？”劉珂問。

錢多金搖頭：“不會，他們三位掌櫃要急著回主家稟告，理由都是現成的，給的價格也適合，胡人其實也著急，所以成交很快，只要看過貨，就立刻可以交易。”說到這裏，他臉色變得凝重，“但是，今早他們去的時候胡人變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