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當是,想她了。……(第2/4頁)

與此同時,銘右帶來的軍報掀簾而入。

“啟稟公爺,一切如您所料,叛軍洧水來源皆是從平海鎮挖掘,又從景州中轉,他們故意設立戰場在城中便是料到我們不敢在百姓聚集的地方和他們產生沖突。”

不得不說,裴益川計劃地十分周密,猛火油櫃的威力大得驚人,若輔以百計在城中投射,與屠城沒有兩樣。

而鎮北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是以,在之前諸站中他們以退為進,以守為主,並未和他們正面交戰,最終將烽火線卡在寧郡,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如今景州那邊的人已然蓄勢待發,只聽公爺一聲令下。”

“嗯。”祁朔低應一聲,指節敲打著桌面,“謹川還沒消息?”

雖然奚蕊沒說,但他明白她心裏一直掛念著自己的好友江予沐,臨走前都能瞧見她對著那些曾經由安陽侯府中送來的繡品發呆,因此,他暗中亦派遣人手探尋江予沐的下落。

只是這人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了無音訊。

後來季北庭提議暗探叛軍營一則是想去盜竊他們的布防,二則便是想瞧瞧江予沐究竟在何處。

祁朔雖然沒有反對,但也沒想到他這般急切便沒了蹤影。

銘右擰起眉搖頭,復而呈上剛剛收來的信件:“這是方才探子收到的,不知送信的何人。”

信?

祁朔伸手撕開封口,入目所見的是一大幅叛軍軍火布防及走向,雖然有些潦草,但不影響看清。

他瞳孔微微放大,捏著紙張邊緣的骨指縮緊。

這字跡有些熟悉,像是......季北庭的。

緘默片刻,祁朔收起信件,沉聲道:“傳令下去,讓景州那邊的人開始斷供洧水。”

先前沒有輕舉妄動便是顧及裴益川和蕭淩還有別的來源,打草驚蛇恐得不償失,現下看來已經不需要再等了。

“三日後出擊攻城。”

銘右眼神一凝,抱拳正色道:“是。”

就在他正欲轉身時,祁朔忽然又將他叫住,狀似無意問道:“京都如何?”

銘右愣了瞬:“京都無恙,夫人動用了府裏的產業,又輔以崔家的商線送了許多藥物前來,據說是京都許多百姓幫籌......倒是幫了我們不少忙。”

聞言,祁朔抿成一線的薄唇微彎,他不由得想到小姑娘在府中來回忙碌的身影,還有那臨走時繾綣的眼眸。

忽然有些理解方才的心悸為何。

生平第一次,他在奔赴戰場之際憶起了除了征戰之外的人。

他當是,想她了。

......

*

南平城。

此時的主帥府中氣壓低的可怕,蕭淩立於主位,冷冽的視線掃視過下方一眾低垂著頭的將領,心中的怒氣愈發盛起。

就在半月前,裴益川親自率兵出攻寧郡,他為副手側防,一切萬無一失,卻不想這些留在後方的廢物失了守,裴益川撤退途中遇襲重傷,至今昏迷在床,危在旦夕。

那日祁朔不過八百親衛繞後,竟將讓他們損傷大半,連著撤到了南平城,若非城內布防艷妮,怕是要把家門口給一道攻下了!

現在更是這樣被掣肘到前後動彈不得——

“一群廢物!”

嘩啦一陣,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全數落地散成一片,面對著上位主將驟然爆發的戾氣,各位將領們皆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蕭淩踏步朝下,眉峰緊擰,眼尾通紅,他一把伸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頸:“來,你來同本帥說說,那樣堅不可摧的防守是如何讓祁朔的人進去的!”

“副......副帥......”那人被掐到面紅耳赤,不斷地翻著白眼,就在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之時,蕭淩手臂一揮便將他甩了出去。

砰——

身體落地帶起飛濺的塵土,引得其他人更是戰戰兢兢。

眼看著蕭淩將視線移過,離他最近的一個將士終究是忍不住這般威壓,倏然跪了下來。

“副......副帥饒命,副帥饒命......”他不停地磕著頭,額頭滲出猙獰的血色都置若罔聞。

蕭淩睨視而去,心底的嫌惡更甚:“廢物。”

“啊——”

黑靴提起踩踏到那人的手臂又轉動一攆,將士的面色瞬間煞白,喉間發出駭人的嘶吼,令其他人不寒而栗。

“副帥,此番並非我等看守不嚴,而是......因為軍火供應不足,我等無法反擊啊!”忽有一人跪了下來。

“這定是軍中出了叛徒,從中作梗,當是朝廷軍隊來時仿佛將我們的布防摸得清清楚楚,不然就算是來八千,我等誓死也不會讓他們分毫!”

“末將附議。”

“末將附議。”

......

看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將領,蕭淩嗜血的瞳仁開始恢復清明。

這些人中有部分的年歲都要比自己年長,皆是隨裴益川年輕時征戰南北的人,方才帶頭跪下的便是其中之一,他們說的話自是有幾分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