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來人呐!伺候禰公子考試!

圍觀群眾們既然確認李素是真的在禰衡鬧事之前,就已經在那兒用心增補科舉新政、平衡本地人和淪陷區士人的科舉權益。

司空大人日理萬機,還如此用心試圖既不傷害“益人治益、荊人治荊”的既有格局,確保政府公信言出必踐,同時也給淪陷區士人適當的上升通道,大家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所以禰衡的支持者們也就打算先散了、多觀望一陣子。圍觀群眾看了一會兒張松讓人臨時張貼的榜文,就回家慢慢等消息。這種時候再當出頭鳥跟當局跳,是非常不明智的。

禰衡急切之間,聽被他提到的反面案例“潁川石廣元”居然從人堆裏跳出來反駁他、說自己沒打算喬遷回老家,禰衡急怒之余,為了挽回面子,自然要硬扛著跟石韜質證:

“無膽懦夫!李素剛露出一點給你們好處的暗示,你們就急著趨炎附勢表忠心,如此卑劣小人也配稱得上名士?當初我以為你是名士,真是瞎了眼了!這等祿蠹與當年阿附十常侍求官的閹黨有何區別!

石韜,你休要狡辯,我聽蔡瑁說過,你就是打算喬遷了,你還因為盤纏不足、在襄陽的田宅急售沒人買,還讓蔡家人幫忙了!”

禰衡這般近乎攀咬地找回面子,自然是讓其他原本暗暗還有點支持他的人都非常驚恐,立刻散開了老遠避之不及,似乎禰衡身邊開了一個結界領域似的。

石韜自然是其中最急切的,立刻撇清自己:“兀那狂生瞎說什麽!我跟你很熟麽?我根本就跟蔡德珪沒什麽交情,他憑什麽幫我!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石韜這樣撇清,禰衡倒也不好再攀咬。關鍵是他也稍稍冷靜下來了,意識到這種時候攀咬沒意義,並不會讓更多人支持他。剛才他下意識第一反應,無非是為了找回面子、好有人分攤他的丟人。

同時,人群裏其他一些“原本打算喬遷回鄉”的流亡北士,看禰衡這麽瘋狂,都當作不在場沒聽見,直接悄咪咪走開。

這時候絕對不能再給禰衡對質的機會,否則誰知道這個不計後果的狂徒會再說出些什麽猛料來?

所有人對禰衡的說話狂妄和不計後果程度,都有了新的認識。禰衡在荊州士林的人際關系,也正式到了人憎狗厭避而遠之的程度。

這特麽就是一個說不定哪天就會把大家的私下交談爆料出來的定時炸彈啊!這種管不住自己嘴的人誰敢跟他交朋友。

不過禰衡就是這樣的人,他腦子裏顯然沒有人際關系這根弦,否則歷史上也不會一直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然而,就在禰衡最為尷尬騎虎難下、想找個台階收場的時候,張松卻顯然不能讓他這麽收場——張松倒不是跟禰衡過不去,而是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必須有個交代,才能體現李素的禮賢下士,和公正嚴明、絕不公報私仇。

而且,剛才禰衡質疑李素“閉門不見客、不納諫”那事兒,因為石韜的打斷,張松還沒辯解呢,怎麽能不把事情說清楚給李素留下嫌疑?

所以,張松清了清嗓子,聲音嘹亮控場:“諸位請別走,今日趁著這個機會,有些話正好說清楚。你們並非禰衡同流,何必回避。”

張松這話一說,原本準備散去的人群當中,一些有頭有臉地倒不好再走了,只能尷尬地暫時停下,多聽幾句。

張松條理清晰地澄清道:“諸位,剛才禰衡指責司空這些天閉門謝客、拒不納諫。這一點我身為司空府從事必須澄清。

李司空之所以如此,一來是為了科場公允,考前絕不給考生私下求見表現揚名之機,不讓豪門世族子弟仗勢暗通款曲。

其次,也是因為長安那邊的北場已經考完,結果也出來了,有些中舉士子居然趁著朝廷還未明確授職上任的閑暇,千裏迢迢趕來襄陽謝恩。

李司空認為,科舉乃是為國掄才,不可恩謝私門。當年察舉舊法積弊,多因被舉之人與恩主家族關系盤根錯節,做官之後還要酬謝恩主,這才有‘四世三公之弊’。

當今天下大亂,遠有董卓為害,肇始於袁隗、袁紹勸何進招董卓進京,董卓便是袁隗故吏。後有如今袁紹親自挾持偽帝禍亂天下,而袁紹最初之建基,便是因為故冀州牧韓馥也是袁氏故吏,讓冀州於袁紹。

察舉舊法,乃至如今偽朝所行所謂九品官人之法,皆不能杜絕結黨營私、以朝廷權柄謀私黨。如今聖君賢相在朝,一改數百年結黨之積弊,李司空自然要以身作則,考前考後都不與中舉之人結交。

昨日、今日兩天之內,陸續有數名從長安趕來的新晉官員想到司空府謝恩,都被閉門趕走了,李司空連名帖都沒留下,也沒問他們名字,可謂是大公無私!諸位對此事還有疑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