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賈詡復出,連克二縣

賈詡那二十個月的地獄級遭遇具體經歷,也無需贅述再多。

反正他現在就是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已經跟六十多歲的人一樣蒼老。混跡草原胡人之間、吹風喝沙東躲西藏的二十個月,過得比十幾年還難熬。頭發和胡子不但花白,而且稀疏。尤其是胡子,看起來比當年長些,卻稀稀拉拉地蜷曲不成形。

不過這一切外貌的蒼老,卻也映襯出賈詡雙眸中那股怨毒的眼光,比當年更加囧囧。所謂人老精鬼老靈,這是最容易從眼神裏看出來的,就像是整張臉的精氣神都被那對眼珠子吸走了。

這段艱苦的經歷,也讓他的性情有所改變,原先賈詡的怕死程度,或許是僅次於李素。但他現在的心態、對自己的定位,已經接近一個六旬老者。賈詡潛意識中似乎也覺得自己沒多久好活了。

如此一來,他對於自己還有多少壽命、做某些事情會不會導致死得更快,就不如五年前那麽計較——五年前他是45歲的物理年齡、45歲的心理年齡,現在是50歲的物理年齡,60歲的心理年齡。

沒那麽惜命了,在用計上也會更大膽冒險,只求報仇效果更好。這等於是地獄歸來後,思想顧忌解禁了的2.0版賈詡,智力值漲了一兩點(不能多加,賈詡本來就97了)

……

此刻,張遼安然通過了黍葭谷,既然問到賈詡為何斷定關羽會重點防禦南邊的軹關—箕關、而相對忽視黍葭谷這邊的防禦。賈詡當然也要事後張子房一下,以便於在張遼心中建立更牢固的多智形象,便於張遼在後續的具體作戰中更加言聽計從。

只聽賈詡對張遼分析道:“此事易知耳,關羽從清水入黃河,順流而下進兵。則沿途既為其後勤糧道,豈能不設防哨探?我雖不知其近況,但以關羽之知兵,料敵從寬,多半會在東垣至清水河口、乃至河陰沿岸,多設巡回哨船,並立烽火台。

我軍如走南線,從河內沿軹關—箕關進兵,襲取河東東垣,則後勤補給路線比從上黨陽阿出發、斷中條山黍葭谷更遠。

南線唯一儉省物資運耗的機會,就是逆流黃河水運,但那豈不被關羽立刻發現示警?要不被沿著黃河逡巡的關羽哨船、烽火台發現,我軍南線後勤就只能走王屋山山區,要遠離黃河河岸,但同樣是走山路,南線比北線入境翻山的裏程更遠,還不如走北線奇襲。”

說白了,賈詡的眼光就是一句話:我料定關羽會在他自己的後勤路線周邊,設置諸如烽火台或者哨船一類的警戒。

所以咱壓根兒就絲毫不流露出要截關羽糧道的姿態,選擇繞遠路突然出現。而一出現的那一刻,就是殺招,不是僅僅滿足於劫一支運糧隊、貿貿然打草驚蛇,而是要直接拔除河東的某些要害據點!

張遼聽了暗暗頷首,覺得賈詡雖然立場卑鄙不忠,但戰略戰術上都還是可靠的。今天這一手至今這麽順利,跟去年襲殺步度根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了這個心理建設,張遼對於後續先打哪兒後打哪兒、第一招最狠的背刺往哪個點紮,也就更願意多聽聽賈詡的意見了。

畢竟這些細節,呂布在派遣他出發的時候,也不會交代得太細,需要抵達河東境內之後,根據徐晃的具體布防、開戰瞬間敵軍的兵力分布隨機應變。

張遼把這個問題追問了,賈詡聽後撚了一下他稀疏蜷曲而又臭長的胡子,冷冷說道:

“我們從上黨出兵之時,還不知道關羽是哪一天抵達河陰、進入河南尹的。不過,根據昨晚最新一次收到的河南軍情,關羽既然是五月初六出現的,逆推其時間應該是初四從東垣出發的,清水、黃河的流速、水陸進兵的行止節奏,很容易算出來——這個情報很有價值。”

張遼聽賈詡說得這麽冷靜,不由被帶入了節奏,覺得賈詡莫非真是精算到絲絲入扣的大才?這種信息,能怎麽利用呢?

“哦?那算明白這一點,怎麽應用呢?願聞其詳。”張遼領兵打仗的隨機應變是挺不錯,勇氣也極為可觀,但張遼畢竟是武將,出身苦寒之地的小吏,數學不太好也不善於精確定量分析,於是聽得愈發認真了。

賈詡目光空洞地說:“關羽既然是五月初四從東垣出兵的,以關羽對後路的重視,當時徐晃應該也是在東垣,而且東垣縣城不大,府庫也儲存不了太多物資,關羽隨軍帶走三萬人和行糧器械,必然讓東垣倉庫極為空虛。

分別之後,以徐晃之知兵,也會知道後續要為關羽確保後勤,那麽當務之急就是趁著兩軍還未正式開戰,把已經搬空大半的東垣倉庫重新充實,把留在湅水流域安邑、聞喜等地的大筆物資陸運前移到東垣。

因為徐晃很清楚,關羽的這三百裏後勤路線上,走湅水、清水河黃河這三段水路的部分,他只要用船筏運貨,我軍是很難劫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