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開戰借口:花椒鹽事變

平定南中,算是李素出道以來,對其戰略規劃能力,挑戰最大的一場戰爭了。

之所以這麽說,並不是因為西南夷那些蠻王戰鬥力有多強、或者說瘴癘之氣有多麽無敵,而是歷史的蝴蝶效應已經推演到了深水區,李素沒多少先知先覺可以借鑒了——

之前從張舉張純開始,直到劉焉,都是有《三國志》戰史可以借鑒的,盡管人物、時間有所變化,但地理形勢、進攻路線,終究可以借鑒參照。

而平南中,想借鑒諸葛亮的“七擒孟獲”,卻很困難。因為《三國志》上對於諸葛“五月渡瀘、深入不毛”的記載太簡略了,只寫了漢人太守的下場,對蠻酋幾乎不提。而演義上的七擒孟獲顯然是不可信的,這就導致李素必須完全親自實事求是摩挲。

李素估計,七擒孟獲的原型肯定是有的,但絕對不會逮著一個蠻王那麽耐心抓七次放六次,真要是那麽幹,歷史上蜀漢軍隊自己的士氣肯定先崩了,會覺得諸葛亮賞罰不明。

所以,七擒估計是對付多部蠻王、分化瓦解拉攏,加起來累計擒了七次。而羅本為了藝術需要、突出典型人物,才把七擒的對象合並吸收處理,集中到一個孟獲身上——

這樣的藝術處理羅本可沒少幹,比如演義上趙雲的某些事跡,也不說是編造的,但無疑是吸收自陳到的,羅本最喜歡把人設相近的角色合並同類項突出典型了。

算來算去,只有馬謖那句“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總綱領,還有一點借鑒意義。

安撫,利誘,這是平南的主旋律。

……

把國淵提供的全部情報仔細梳理後,李素就誠懇地跟關羽等人商量:

“雲長,依我之見,此番南征,我想讓咱的嫡系力量,徹底控制建寧郡。建寧太守景毅自恃是靈帝時期所命,鎮守地方已經十余年、道路險遠連劉焉時期都不曾臣服,定然輕視我等,那就滅之,連同某些死硬的蠻部一起幹掉,另外換人。

而對永昌郡則采用以撫為主、以戰為輔,滅幾個特別死硬的豪酋與挑唆是非的漢官,以互利長期拉攏其余。至於這個互利的手段麽,肯定不能是讓他們單方面進貢,也不能是我們以賞賜拉攏收買,未來要開發形成長期的、大家都有利可圖的貿易模式。

我覺得前永昌太守李颙一族可以完全拉攏,他們只是一個有威望的蠻夷仲裁者角色,但如今沒有正式官職,我們扶持其子孫繼任郡守之職、但多設我們派去的曹官管理貿易、生產相關的民政事務,李家定然會感恩戴德為我們所用。至於孟嘗等蠻部,一開始肯定不會心服,到時候可以敲打一下。”

關羽對貿易不熟,只是有些意外,所以確認了一句:“這個跟大哥說過了麽?貿易的事兒咱不懂,就怕將來南蠻不事生產,供給不了太多物資供咱貿易。不過伯雅你覺得行就行了,動刀的事情咱來辦。”

李素笑了:“現在確實不事生產,所以將來我們要派農政官到地方上,幫助他們擴大產業,把目前靠野生樵采的南蠻珍物都改為人力耕種、大量生產,這不就有長期貿易的基礎了麽。

既然這點沒有異議,咱就說說動兵的事兒。我問過子尼了,在我們屯田、整治航道之前,連建寧本地的蠻人都覺得瀘水劇毒,春秋都不宜渡河,夏季白晝也毒,而且水流湍急,無法通航。

往年朱提要進入建寧,都是走朱提、漢陽、存駬、味縣陸路,我們不如利用他們的不備,表面依然帶一軍從朱提往存駬南下。建寧太守景毅久諳道路地理,肯定會在朱提和存駬之間的山道險要處大量屯兵。

然後我們令分一軍走瀘水、塗水水路繞到味縣以南的牧麻繞後奇襲。能直接拿下郡治味縣固然最好,就算拿不下,先取敵腹地的谷昌、滇池,把滇池盆地周邊的富饒之地占據。我們出兵時應該是八月秋收,抵達時最多也就九月,秋糧剛剛入庫,把滇池盆地那幾個富饒的農耕縣占了,可以因糧於敵。”

朱提(昭通)到昆明的陸路山道,最險要的就是存駬(宣威)到味縣(曲靖)之間,因為中間有一道分水嶺凹腰山。

溫水往南坡流入曲靖,存水往北坡流往宣威,河谷沖刷路都比較好走。唯有翻過分水嶺山脊的地方,沒有河流沖刷平整,陡峭難行,在最高點建有關卡。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雄關,但過去也是很不容易的。

關羽聽了這個規劃,稍微想了想,居然很識大體地說:“既如此,我大張旗鼓,帶兵五千在存駬正面進攻誘敵。伯雅,你帶著三弟和那些蠻兵,走塗水繞後。”

張飛本來下意識要反駁搶功,結果一聽二哥居然把主攻的機會讓給他了,頓時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