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謝酩淡聲道:“偶爾立場相同。”

顧君衣與謝酩的劍道不同,謝酩的劍鋒銳冰寒,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有摧枯拉朽之能,如穿透重重烏雲的一道金燦燦陽光,令人久久震撼。

顧君衣的劍卻如拂過竹林的風、拍打礁石的浪,自有一股逍遙自在氣,而綿延不絕,且越戰越勇,劍光猛烈熾盛。

不過片刻,耳邊就靜了下來。

楚照流小心地捏開謝酩的兩指,從指縫間看到地上那些東西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碎肉——切得這麽碎,就不可能再生了。

那幾個修士目瞪口呆地望著遊刃有余的顧君衣,中年修士的目光落在泛著淡淡霞光的劍上,陡然反應過來:“倚霞劍……你、你是顧君衣!”

顧君衣抖了抖手裏的劍,從懷裏取出手帕,珍愛地擦拭劍身,嬉笑道:“我、我是顧君衣啊。”

幾人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謹慎了。

誰不知道顧君衣早就叛逃出了扶月宗。

據說還是因為一個魔修?

中年人暗自揣摩著,朝顧君衣抱了抱拳:“在下太元宗薛知易,這兩位是我的師侄,此番遇險,多謝顧道友出手相助。”

空氣裏充斥著血腥氣和潮濕的惡臭味,楚照流嫌棄地扇著扇子,和謝酩靠過來:“有什麽話換個地方再說罷,這地方真叫人倒胃口。”

對比幾人的狼狽,倆人衣冠整潔,一絲不苟,閑庭信步,簡直像是來踏春玩樂的。

楚照流從前大多時間都待在扶月山上,也很少出席各種盛會,認識他的人不多,但只要見過面,就沒有會忘記他的。

中年人一看到他的臉,就認了出來,神色極快地隱去一絲古怪。

顧君衣雖然叛離了扶月宗,但與扶月宗的關系依舊好得令人發指,以他們一脈相承的護短性子,他要是敢露出哪怕一絲不屑嘲諷,難保顧君衣不會直接一劍捅來,所以調動了下五官,笑得極盡爽朗溫和:“沒想到竟然是楚長老,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楚照流不是個靈脈盡廢的廢物嗎,這輩子到頭也就是個練氣水平,一輩子無緣再結金丹。

他怎麽也來這地方了?

難不成也是聽聞了上古秘法,想試試能不能重追大道?

扶月宗近些年來處處壓太元宗一頭,若是楚照流真恢復了,恐怕……絕不能讓他們拿到秘法。

他心思潮湧,目光一瞥,又注意到了旁邊略高楚照流半頭的人,一眼就看出深不可測,禁不住屏了屏息:“楚長老身邊這位是?”

楚照流笑眯眯的:“路上隨便買的小廝。”

“……”

你上哪兒買這種氣質的小廝?

薛知易頗為人精,並不好糊弄,又仔細看了幾眼謝酩,注意到他腰間的劍,臉色驟變。

哪門子的小廝?

這明明是離海來的煞神!

薛知易無聲嘶了口涼氣,心中驚濤駭浪,卻見謝酩對楚照流的無禮不置可否,並無意見。

他絲毫不敢怠慢,鄭重地一記大禮:“久聞大名謝宗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質非凡。”

謝酩沒有搭理那些恭維客套話。

他的視線一直偏落在楚照流身上,視旁人如無物,見楚照流嗅著此地的味道,鼻頭不明顯地皺了線下,輕輕揉了下在袖子裏呼呼大睡的啾啾腦袋,不鹹不淡道:“閑話少說,走吧。”

被冷漠對待,薛知易也沒動怒。

謝酩那副冷漠脾性是眾所周知的,他能給個好臉色那才叫奇怪。

只是謝酩怎麽還和楚照流顧君衣湊一塊兒了?

他咽下客套話,一路上心思沉沉,揣測不斷。

好在山洞深處出乎意料的寬敞,遠離了那片地兒後,眾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歇息。

白衣少女掌中一顆圓潤明珠映亮了四周,光芒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一路上兩個少女緊靠在一起,待坐下時,紅衣少女手上的黑斑已經擴散到手臂上了。

楚照流凝望片刻,扭頭問謝酩:“你的靈泉水呢?”

謝酩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瞥了眼:“用完了。”

楚照流不疑有他,嘖了聲:“都說不要給我洗那麽久了,浪費……我看看。”

他在戒指裏數不清的瓶瓶罐罐裏翻出打燕逐塵那裏薅來的解毒丸,隔空丟給白衣少女:“試試。”

兩個姑娘一路上都在偷瞅楚照流,他突然扭過臉來,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白衣少女利落地接過解毒丸,鎮定下來:“多謝楚前輩。”

說完,她連忙倒出一枚藥,喂給紅衣少女,又震碎了一枚,用粉末小心翼翼地擦在她的手臂上。

效果立竿見影,黑斑很快消退。

楚照流看她們和太元宗那幾個各坐一邊,頗為生疏的樣子,挑挑眉:“你們不是一起的?”

楚照流左邊坐著矜貴出塵的劍尊謝酩,右邊是認真擦劍的逍遙劍顧君衣,兩人都頗看重他的樣子,薛知易斟酌一下,含笑道:“我們被傳至此處,恰好遇到這兩位姑娘,就順道結伴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