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頁)

謝酩面無表情地聽完,薄唇一動,嗓音珠玉濺落般動聽,卻也冷到到心底:“幹我何事?”

他只是陪楚照流過來翻一下書罷了。

楚荊遲的笑容一僵:“……”

從見面起,謝酩的態度便不冷不熱的,別說笑臉,就連嘴角的弧度都平直得始終如一,有人忍不住憤憤道:“謝宗主這是什麽態度!百年前與妖族大戰時,魔修假意與正道聯手,一場戰役中出力甚微,妖族威脅一除,魔修立刻翻臉進攻正道,厚顏無恥至極,這次更是連屠三個小門派,惡貫滿盈,天理難容,謝宗主身為正道魁首,居然絲毫也不動容嗎?”

謝酩撩撩眼皮,掠去一眼,語調平平無波:“我不動容,你想如何?”

這態度坦蕩得堪稱冷酷,那人目瞪口呆,頓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楚照流暗暗搖頭。

這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天天管些貓上樹的屁大的事,安逸慣了,不敢對上魔修,想找個出頭鳥,再沾點功勞。

但也不看看謝酩是什麽性子。

謝酩可不是什麽扯著大義的旗子做遮羞布的正義凜然之輩。

“謝宗主,流明宗才重建了百年,你就忘了宗門是怎麽被滅的了?”

謝酩冷漠得叫人覺得他目下無塵,一個老者橫豎看不慣,突然尖銳出聲:“兔死且狐悲,你倒是好鐵石心腸!”

謝酩被眾星捧月似的圍在中間,步伐一直不疾不徐,看似是被眾人帶著走,實則是帶著這群人跟著楚照流走,聽見這一聲,腳步陡然一停。

他轉頭望向說話的老者,眉目疏秀,溶溶冷月般,微微冷笑了聲,勝雪的衣袍在夜風中無聲飛動起來:“我記不記得不重要,怎麽,你也想嘗嘗?”

當年流明宗被屠,願意真心出手相助的可只有扶月宗。

否則迢迢萬裏,前任扶月宗宗主臨死之前,何必囑托長老將謝酩送到扶月山。

楚照流本來都在掏瓜子悠哉看戲了,突然直覺不好,下意識拉住謝酩的衣袖,脫口叫:“謝兄,等等!”

謝酩頓了頓,嗯了聲。

“我想看看鳥了,”楚照流迎著那雙明凈透徹的眼,面不改色,誠語氣誠懇,“咱倆先去看看鳥兒吧。”

原本噤若寒蟬的眾人:“…………”

看什麽?

鳥兒?

什麽鳥兒還得兩個人才能看?!

謝酩一陣啞然,原本在他袖子裏睡得昏天暗地的小胖鳥似乎也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湊過來蹭了蹭他的手指,絨毛蓬松細軟,暖乎乎的一小團,和這它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娘親”一起,蹭得人心頭發軟。

他掃了眼那個不敢再出聲的老者,旋身道:“走吧。”

楚照流熟門熟路地領著他離開。

這次沒人再敢跟上去,眼睜睜看著那兩道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被謝酩那一瞬間的眼神嚇到的老者這才手抖著擦了擦額上的汗,頗為忿忿:“黃毛小兒!老朽會怕你不成?”

杜夫人慢悠悠地撫摸著懷中的貓兒,笑吟吟地看他一眼:“你這麽厲害,這話不如留到謝宗主跟前說去?”

老者含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楚照流領著謝酩一連穿過幾道門,雖然隔了段距離,但是那兩人的對話還是鉆進了耳中。

謝酩偏了偏頭。

楚照流眼睛一彎,笑起來格外好看:“謝宗主,還在生氣呢?”

不知道為什麽,分明理智上知道謝酩不是會輕易動怒、殺戮成性的人,但方才那個老者不過腦的一番話出來的瞬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謝酩身上隱隱散發出的陰郁冰冷殺氣。

——如果不阻止,謝酩很可能……不,他就會那樣做的。

模糊的念頭竄過腦海,一股涼氣就沖上了後腦勺,楚照流吊兒郎當的,視線卻一眨不眨落在謝酩身上。

他突然有點疑惑。

惑妖說,他被神秘人控制著給兩人造了個幻境,趁機給謝酩種下了心魔。

當時情況緊急,謝酩又是一副漠然的態度,他也沒太當回事。

現在想想,謝酩當時的回答是不是有點……太模棱兩可了?

畢竟以謝酩的性子,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非要含糊一下,不給正面回答,那就是答案是他不想說出口,這類答案,往往不會是一個好的方向。

甚至會相當糟糕。

謝酩有心魔。

可能已經到會影響到他情緒的地步了。

楚照流臉上依舊帶著笑,啪地在謝酩眼前展開扇子,膽大包天地托著他的臉,迫使他轉過視線:“看我啊,看那些人做什麽。”

謝酩從方才就籠罩在一股奇異的思緒中,腦中原本安靜了許久的聲音又叫囂起來,叫得他頭疼不已,此刻徹底回了神,睫羽密密垂下,姿態奇異地有幾分順從,盯著楚照流微微勾著的唇角,安靜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