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回程時， 眾人先把簡子陌和左丘晏送回皇宮，在簡子陌臨下車前，陳老遲疑一下， 還是問了：“老元帥的病真的沒辦法了嗎？老元帥他早年守了帝國邊境百年經歷過幾場戰鬥才讓他的精神力崩潰， 實在是……”

陳老後面的話沒繼續說，簡子陌也明白他的意思，看陳老一臉愁的樣子，簡子陌幹脆了跟他挑明， “老元帥的病我還要再研究一下，具體怎麽實行，過一段時間再說。”

簡子陌並沒說太明白， 跟在爺爺身邊， 他從小就明白， 作為醫生， 有些話必須說得有所保留， 否則病患關系容易緊張。

陳老雙眼一亮， 也明白簡子陌之前為什麽不松口的原因， 拍拍他臂膀， 而後樂滋滋走了。

老元帥的病情一時半會兒拿不出辦法，簡子陌第一次從終端進入國家圖書館裏， 翻起醫書，期間， 左丘晏針灸第二個療程開始。而在第二個療程前一晚， 兩人洗完澡剛上床， 簡子陌就問起左丘晏十五年前的事。

這件事事關左丘晏精神體內出現的那股異常精神力， 重中之中。

聽聞簡子陌的話， 左丘晏眼簾半斂， 似乎在沉思，簡子陌卻分明看到他抱著殘耳小老鼠微微顫抖的手。

簡子陌握住左丘晏的手，微微用力按住，柔聲問道：“不想說嗎？是，害怕嗎？”

簡子陌心裏很忐忑，對於十五年前與左丘晏相見的事，其實很多事他都忘記了，記得的也只有一些深刻的片段，而且他們相處其間，左丘晏有時會被帶離地下室，他試著跟過去，卻不知為什麽，仿佛一堵墻無形的墻把他困在原地，就連左丘晏望過來的目光都帶著拒絕，好似他前往的地方是刀山火海，並不想他陪著同往。

左丘晏搖搖頭，望著簡子陌的眸光銳利深邃，仿佛深淵般能把人吸進去，他反手握緊簡子陌的手，而後順著手背撫上去，傾身抱住簡子陌的腰，把頭埋在簡子陌頸間，似乎在撒嬌，又似不想讓簡子陌看到自己的神情，良久才啞聲道：“是在，你被我殺死的那天出現的。”

“被我殺死”四字一出，簡子陌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僵，接著聽到他說：“王蛇很生氣，它沉睡了，不原意再為他戰鬥，可是我想殺了那些人，那股力量就出現了。”

簡子陌眉頭微微皺起，他努力回想當初“自己被殺”的情況，他記得那次左丘晏再次被帶離地下室，回來沒多久後，那些人發現了與量子獸融合為一體的簡子陌，那些人在觀察一段時間後想捕捉他，左丘晏精神力瞬間失控，而後精神風暴爆發，他失去理智，“誤殺”了與量子獸融合的簡子陌。

也是那次之後，簡子陌在地球的二十一世紀發起高燒，醒來後，把與左丘晏相遇的事忘記了。

簡子陌忘記了，於是他過了二十年無憂無慮的人生，而左丘晏則一直活在痛苦中，甚至不知道怎麽覺醒了另一股足以吞噬王蛇的精神力量。

胸口微微泛痛，仿佛從心臟最深處一點一點透出來，最後包裹住整顆心臟，整個胸膛，讓簡子陌痛得有點透不過，不由用力抱緊懷中人，放輕聲音安慰道：“你沒有殺死我，我還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嗯！”懷中的人輕輕應一聲，卻沒擡起頭，仍埋在簡子陌頸間。

簡子陌以為是他還過不了自己那關，繼續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壞人的錯，你沒必要苛責自己……”

聽著頭頂上的人叨叨念頭，左丘晏的手稍稍收緊，嘴角微微勾起。其實早在簡子陌出現在他的世界的時候，他對曾經的過往已經有一些釋懷了，卻沒想到在知道簡子陌是小老鼠的時候，心魔再次出現。

按照目前人類對精神體與量子獸的研究，清楚表明一點，量子獸受到傷害，對人類本身的精神體是有損傷的，他感到後怕，特別是在知道簡子陌無法喚出量子獸後，除了後怕這件事，還害怕，害怕是因為自己曾經“殺死”量子獸才導致簡子陌現在喚不出量子獸，而簡子陌因此而恨他。

左丘陵被傷那晚，他再次重現十五年前“殺小老鼠”的場景，最終把他的陰暗面放大，才使得精神力全面崩潰。

這些話，他一直不敢說，不敢問。

“你會怪我嗎？”左丘晏低低問出聲，也許是簡子陌太溫柔了，今天他終是忍不住問出來。

“怪你什麽？”簡子陌微愣，想不明白，不過還是說道：“我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不是，”左丘晏坐直身，暗沉的目光直直望著簡子陌，看起來直接明了，仔細卻能看出他的怯意，只聽到左丘晏說道：“我害你沒辦法喚出量子獸。”

簡子陌笑了，原來他是擔心這點嗎？真傻。

“晏晏，你可能不知道，二十一世紀的地球，是沒有量子獸的，”這還是簡子陌第一次在左丘晏面前承認自己來自哪裏，他細看左丘晏的神色，見他沒驚訝，知道他早已經猜到，便繼續說道“而且哪怕有量子獸，我也不會怪你，別忘了，你是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