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聖手堂，燈火通明。

簡子陌現在的心跳還有點快，卻不是因為嚇得，而是因為眼前姿容精致、冷艷到不可思議的年輕男人。

他學醫的，想不出文科生好的贊美之詞，腦子裏搜一遍後，只記得兩個：鸞姿鳳態，艷絕無雙。

就是太瘦了，臉色也是病態地蒼白，加上穿的是廣袖長袍，身體顯得更加單薄。

這人，得補。

“你是來避雨的嗎？”簡子陌剛才在廚房被嚇得厲害，回過神來才想起這世界並無鬼，把所有燈打開後，才鼓起勇氣走出來，卻沒想到，一眼萬年，真真一眼萬年，他從沒見過這麽美的人，雌雄難辨，說的就是這樣吧！

簡子陌心跳得厲害，不自覺紅了臉，目光都帶絲心動。

本想來殺人奪蛇的左丘晏一愣，被眼前清澈亮若星辰的眼眸望得心頭一震，擡起的手不自覺抖了抖。

腦海中掠過被困在密室時的畫面，那只小老鼠也總喜歡用這樣的目光望著他，純真、坦然。

“怎，怎麽了？”簡子陌被看得臉更加熱了，他從小喜歡美人，被這樣盯著看，實在考驗他自制力。

“嗯，避雨。”左丘晏垂眸，壓下心底那絲莫名湧起的情緒。

“那快進來，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話落，簡子陌轉身跑上二樓，他覺得自己臉熱得快爆炸了，得緩緩。

自左丘晏出現後，一直躲在櫃台下的玄青見小主人跑二樓，當即想跟著溜上去，卻在翻櫃台時被定住了，前半截蛇身露在外面，尾巴卡在裏面，非常怪異的姿勢。

“嘶嘶嘶！”快救我！

玄青對著樓梯口求救，可擔心美人會感冒的簡子陌根本沒空理它，三兩步從樓梯消失。

“我現在還弄不明白，你為什麽能離開我身邊。”左丘晏伸出手捏住王蛇的脖子，眼見著的慢慢縮小，最後成為一條兩尺長的小蛇，如一條泥鰍在扭動，對著左丘晏發出嘶嘶的憤怒聲。

壞人，壞人。

“你是被什麽控制了嗎？”左丘晏攥著眉頭，微歪著腦袋思考，先是疑惑，而後是冷意，“不管是什麽，我殺了他，你應該會回來吧！”

玄青：“……”

“嘶嘶嘶！”

不能殺，不能殺，不能殺……

強烈的情緒湧入左丘晏精神體內，讓他不自覺一震，手微松，玄青很快從左丘晏手中逃脫，落在地上。

“嘶嘶嘶！”

掉在地上的玄青並沒跑，而是變幻成巨蛇擋在左丘晏跟前，對著左丘晏齜牙咧嘴，威脅意味十足。

“你幫著他？你明明是我的量子獸。”左丘晏又不解了，淡然道：“是你自己想要跟著他的？為什麽？”

左丘晏這次過來，也想弄懂這點，屬於他的王蛇突然粘上另一個人，這是非常奇怪的事。自他覺醒玄青出現後，除了自己，它從來沒跟誰親近過，哪怕是家人。不，哪怕跟自己也沒這麽親密，他們之間除了他揍它，身體接觸都少。

可是王蛇卻在第二次見到這人時，就鉆到了他的胸口處，想起這事，左丘晏戾氣再起。

“嘶嘶嘶！”你說過的，要保護他，你說過的。

“別把你的情緒傳給我，”左丘晏定定看著對自己齜牙的量子獸，淡聲道：“什麽原因我會弄清楚的，你最好別讓我做白工，否則……”

“嘶嘶嘶！”壞人，壞人！

“小黑，別嚇人。”簡子陌跑下樓，看到的就是小黑在對人齜牙，伸手拍拍它腦袋，說道：“對客人要友好。”

“嘶嘶嘶！”他欺負蛇。

王蛇伸頭在簡子陌手心蹭著告狀。

左丘晏把一人一蛇的互動盡收眼底。

“那個，我想著你要不上去洗個澡。”簡子陌跑到上面才想到這事，雖是夏天，可是這麽淋一場雨還是會冷的。而且這人一看就是身體不好，不洗個熱水澡，怕是容易生病。

“麻煩了。”左丘晏垂下眼簾，慘白的唇瓣緊抿著。病弱的姿態讓簡子陌心抽抽痛，這麽好看的人啊，怎麽就病這樣了：“不麻煩，我帶你上去。”

“嗯！”左丘晏淡淡應道，掃眼盯著他們看的王蛇，一身戒備。

王蛇是食物鏈的頂端，自覺醒後，能讓它戒備的敵人根本沒有，可今天，他卻戒備起了他的主人，心底疑雲再生。

這人，真的這麽重要？

這人，到底是誰？

王蛇不會說話，它能做的只是把信息情緒傳遞給主人，所以面對他的疑惑，它並不能給他答案。不過左丘晏這次到來，並非真的要殺簡子陌，而是想潛伏在這人身邊，他想看看，王蛇為什麽會突然親近他，並把自己這個主人拋棄了。

當然，他保持著隨時殺他的權利。

此時藥店外面，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如同要把這座城市淹沒，哪怕正是中午，除了幾個躲在樹下的人，路上看不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