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詭鎮(6)

“百目不是戀物癖嗎?”

“你覺得她是人?”

“……這也說不上是物吧。”

“最開始應該只是一棵普通的河柳,根莖深深紮進土壤。百目經常在這附近遊蕩,把殺死的詭異扔進河裏,積少成多,再加上地處拘屍那羅,所以汙染河水。日復一日吸取河水的河柳開始進化,異變成詭異。她的變化,百目看在眼裏。”

“如果河柳異化後,百目才喜歡它,那還算不算是戀物癖?”

“也有可能是日久生情,才接受異化後的河柳。更有可能是為了回應百目的感情,河柳才拼命地進化,科學表明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如果有一個人類天天年年用對待情人的方式,對一株植物訴說喜歡,說不定真的會打動植物。”

“是百目告訴你,河柳是她的戀人?”

“不是。”岑今說:“我猜的。”

當然不是無根無據地猜測,他是根據百目女和短發女的故事做出來的猜測。在他意識到長發女很可能是百目女之後,他就格外在意‘河柳’和‘眼睛’這兩個故事。

河柳雖然出自短發女,但岑今當時留心她跟長發女、也就是百目的相處,短發女講故事之前,百目就埋在她的肩窩,一直和她咬耳朵。

之後短發女開始講故事,有幾次下意識看向百目,結合通關後,短發女莫名畏懼百目的表現,岑今就猜測百目其實講了兩個故事,是她迷惑並授意短發女講述‘河柳’這個故事。

所以縱觀‘百目女’這條主線故事就會發現,排在第四和第五的‘河柳’、‘眼睛’才是真正起到引導作用的故事,如果缺少這兩個,任岑今再聰明也無法通關。

岑今在解釋‘愛情’這個關鍵詞時,給出的理由是‘戀物症’,緊跟著表明不太確定的態度,主要因為他推斷百目‘戀物症’的理由來源於‘河柳’這故事裏,百目對河柳不同尋常的感情。

當時推斷河柳,他就百思難解這故事的邏輯。

如果主人公是為了掩藏殺人埋屍,則會出現降智的邏輯漏洞,除非主人公從頭到尾的目的都只是為了保護河柳不被挖走。

這是他做出的推測,只是當時的他認為推測還站不住腳,因為這就意味著主人公對河柳的感情深得足以讓她漠視同類的死亡。

那得是什麽感情?

要麽是父母對子女的親情,要麽是至死相隨的愛情,所以他在通關故事線時,才會以‘戀物症’解釋百目在‘河柳’裏的異常表現。

當故事和主角都被佐證真實發生、真實存在,那麽‘戀物症’裏的河柳就格外亮眼了。

新東震驚:“猜的?猜錯了怎麽辦?”

“能怎麽辦?又死不了。”岑今不明白他為何震驚。

新東有些抓狂,正常人哪裏會隨便猜別人的戀人是一棵樹,而且是詭鎮裏一棵進化成恐怖詭異的大樹啊!黃毛到底是什麽奇怪的腦回路?

岑今思索如何叫醒河柳,對新東說道:“我看過地圖,幸福小區地理位置是被四面包抄,本來兵力不足,地勢還爛,人家要有心攻城,不出半天就會被攻下。

但地理位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座橋就是最好的關隘。”

新東好奇:“怎麽說?”

岑今:“河上遊是水庫,險之又險的地方在於水庫也被扯進拘屍那羅,而我看鬼校發電正常,說明水電廠運作正常、水庫沒有枯竭。不幸的是我估計水電廠那邊把守森嚴,有可能被詭異把控了。”

新東:“所以?”

岑今:“開洪放閘。可以擋住、也可以耗掉一波兵力,讓我萬萬沒想到橋下還有河柳這麽個大可愛存在,你知道她要是放到古代,那可是橫掃千軍的驃騎大將軍!

所以猜錯大不了跑快點,猜對了就是我們的家人。其實我是談判專業的學生,只要能喚醒河柳,我有四成把握說服她。”

新東:“……”他神色復雜:“那,你準備怎麽叫醒她?”

黃毛想了想,決定將河柳這故事重新講一遍,只是掐掉後面車禍那段,著重描述百目誇贊河柳漂亮柔軟的段落,同時將她對河柳的表白之語重復多遍。

當他第五遍提到百目深深愛著河柳這句子時,明顯感覺到水裏拂過小腿的柳條格外歡快,像魚兒暢快地遊來遊去,原本纏繞在樹幹上的柳葉枝條緩緩移動,編織成一個花環狀蓋到傾斜出來的樹冠,兩根形如手臂的樹幹像羞澀的姑娘撫弄發辮。

面前白皙秀麗的五官睜開眼,巡視一圈後,眼睛定在黃毛身上,她開口說道:“我聽見了。”

黃毛:“你好,我叫岑今。”

“我叫河柳。百目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我估計她暫時沒辦法回詭鎮。”

新東睨著岑今,不是吧黃毛,都走到這一步了沒必要表現太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