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故事會(3)

精英男的故事無疑很恐怖,也跟帽子少年一樣設下相同的邏輯陷阱,比如突如其來的巨響、空房間裏的腳步聲都可以用開著的電視來解釋,而紅高跟就在門後面,可以解釋成委托人擺放在門後面的。

故事裏的委托人‘推開’門,則紅高跟有可能被推到玄關盡頭,而且精英男說到紅高跟時,沒有用‘整齊’這個詞來形容,因為鞋被推開肯定擺放錯亂。

當然如果後續邏輯裏出現靈異事件,自然也可以順利圓上邏輯。

岑今現在疑惑的是帽子少年和精英男的身份牌,分別對應故事裏的司機和律師嗎?

他想了想,沒有開口問。

本以為縛日羅會問,但是意料之外,他沒有開口,大概是意識到剛才的問題招惹到其他人的‘敵視’了。

精英男的故事裏有幾處詭異的地方,按照正常邏輯,剔去靈異事件,主線很好理解:律師到委托人家裏談離婚訴訟,路上遇到車禍事件,結合委托人詭異的笑和奇怪的話,可以推斷車禍中死去的人是委托人的愛人和小三。

律師說幸運,原因是委托人打官司的對手已死亡,等於不戰而勝。

但這裏面還有說不清邏輯的一點,就是車禍現場已經發生命案,為什麽沒人報警?

這得看律師後續怎麽圓回來了。

接下來是縛日羅的故事,眾人精神抖擻地看著他,準備揪住他故事裏的邏輯漏洞讓他享受一輪遊。

岑今眼角余光瞥著縛日羅,瞥見房頂角落裏的攝像頭,不知怎地,忽然產生一種正在被偷窺的強烈感覺,他收回目光,心想很大可能是錯覺。

監控那麽多,怎麽可能專注他們這個房間?

縛日羅爽朗一笑,他的臉挺小,是很端正對稱的方臉,這種臉型輪廓只要五官不差,本人難看不到哪去。

眼窩深陷,鼻梁高挺,五官頗為深邃,本來是比較銳利的長相,但是厚唇+健康的偏黑膚色削減了這份銳利,反而多了幾分憨厚和健氣。

不笑時嚴肅,一笑則淳樸可親。

“我的故事叫因果。

一個月前,我應一個朋友的邀約去千島之國旅遊,走出機場,高溫曝曬,我熱得滿頭大汗,望著和機場距離還有十幾米的出租車,猶豫了好久才跑過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個老女人。

‘哐當’聲響,我下意識低頭看,猛地嚇一大跳,原來地上是一只風幹了的胳膊,保存很好,手指修長,中指還戴著一枚漂亮的銀戒。

但我以為遇到殺人分屍這種可怕的情況,當即大喊大叫。

機場工作人員很快被我吸引過來,沒想到的是他們沒有抓那個老女人,反而責怪我做事粗心大意,讓我趕緊向那位老女人磕頭賠罪。

什麽怪毛病?我心想,決定不慣著他們欺負外國人的臭毛病,梗著脖子就是不道歉。

‘沒關系’,那個老女人說,聲音非常沙啞難聽,像在鑷子在玻璃上狠狠劃下一道,我當時渾身難受,就見老女人突然伸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我怎麽也掙脫不開。

你們知道嗎?那個老女人的手腕跟一個茶杯大小,骨瘦如柴,可我一米八高的壯漢卻掙不開。”

其他人冷漠地看著縛日羅,他最多175。

縛日羅喋喋不休,表情豐富,精英男制造出來的恐怖懸疑氛圍被他沖散不少。

“老女人擡頭看著我,臉上都是層層疊疊的皺紋,臉頰肥大,垂在兩側,見過沙皮狗嗎?她給我感覺就像一只沙皮狗,但是沒狗可愛,眼神和氣質都陰森森的,身上是那種行將就木的氣息。

她用本地語說‘你打擾了死者的安寧,除非幫她回家,否則她不會原諒你。’

我心想她在傳播什麽迷信思想?

不耐煩地吼叫她立刻放開我,罵她勾結機場工作人員訛詐我,這件事必須找大使館解決。

老女人松開我,撿起幹屍手臂放回身後的大包裹裏,直勾勾盯著我,忽然露出一個說不上來的、讓我毛骨悚然的笑。

終於擺脫老女人的我大松一口氣,根本沒注意到整個機場的人都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並且在我靠近時,有意識地避開,連司機也不肯載我。

我只好拖著行李在烈日下走到更遠一點的大馬路,對著十字路口破口大罵,身後一輛車忽然開過來,影子蓋在我身上,我渾身一涼,看到那輛車車上放著一個棺材,裏面坐著兩個佛僧打扮的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一直開出幾百米遠,我仍然感覺到車裏的人在看我。

我突然噤聲,埋頭走路,直到遇見一輛公交車,一言不發到朋友家。

和朋友聊起這件事,我才心有余悸地說那輛裝棺材的車在開過我身邊的時候忽然震顫了一下。

我肯定棺材有很明顯的震顫,明明馬路平坦,也沒有突出的石頭,一個裝死人的棺材怎麽會震顫?車裏的兩個人為什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