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查出

這些實在是超出了一個人正常的認知。

她身上的異常太多,他想過很多原因,可絕不包括這麽一種。

兩個夢,兩個人,那她是誰?

這個,實在荒謬又光怪陸離,如果是別人在說這些,他肯定會覺得要不就是腦子有問題,要不這背後肯定是在謀算著什麽,包括這什麽畫冊,想要做上一份雖然不容易,但花些心思卻也沒什麽容易不容易了。

可現在說出這件事的是她。

而發生在她身上的變化是他親眼所見,也一直是他想要明白原因卻又摁下不願去觸及的。

他盯著畫紙不出聲。

林溪看到他捏著畫冊的手骨節突出,十分用力,她也知道這有多麽讓人難以置信,默了一會兒,就又道,“你看,你們以前不總說我成績差,看我復讀也就是覺得讀上一年肯定考不上大學嗎?可是我稍微用功了一些,成績就能突飛猛進,還有,以前的林溪,她雖然也學過畫,她的畫也很有靈氣,但她到底學的時間短,老師的水平也有限,所以她的基本功其實並不好,也只學過素描和一些水彩,你要是懂這個的話,翻翻她以前的作品就知道了,可是我不一樣,我不僅從小學畫,而且教我的老師都是專業老師,後面甚至已經在美院讀了一年,我的專業功底已經很好,不僅素描水彩很好,其實油畫水墨工筆也都還不錯,這些你只要拿我的畫去問一問專業老師就知道了。”

這些他是信她的。

手上畫的內容可以偽造,很多東西都可以精心設計,一個人的能力卻不可能突變。

他看著那張畫紙出了一會兒神,然後才轉頭看向她,道:“這個,能給我保存兩天嗎?”

林溪點頭,也擡頭看他,看他的表情和目光,想從中看出他聽完她這些話的反應來,可惜他的表情一向收斂的好,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她拽了拽他的衣服,輕聲道:“你要說些什麽嗎?”

梁肇成看到她故作輕松之後的小心翼翼和忐忑。

雖然實在震驚,一時難以接受,但看到她這樣小心翼翼和忐忑的表情,他的心還是酸軟下來,連太過嚴肅的表情都不舍得放,壓著紛雜的情緒讓自己溫和下來。

……她能把這些跟自己說出來,顯見得是有多信任和在意自己。

不管自己有多震驚和意外,她這樣的信任和在意都不該被傷害。

他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再看一眼畫冊,合上,隔了一會兒,才看向她道:“所以,你對以前,那個林溪的親人和她很在意的人,並沒有感情,對嗎?不管是林奶奶,夏向遠,還是夏向遠的母親,還有張秀梅,你對他們沒有感情。至於小野,你跟他之間的感情,或許也只是在你醒之後才建立的感情,是嗎?”

“反而是另一個夢裏面,你說樂溪的那個夢裏面,你對那個夢裏的親人,卻充滿了感情,你對那個夢裏發生的事情,才更有真實感。而你現在所有表現出來的性格和能力,也都是那個夢裏面,樂溪的性格和能力,是嗎?”

他想起來剛剛雖然已經合上,但其實已經刻在了他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那張畫,那上面小女孩神采飛揚的笑容,微微彎起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星光,還有小小的梨渦,雖然她長大了,其實很多時候,她笑起來跟那畫上的小女孩幾乎還是一模一樣。

那才是她。

而不是他印象中那個靦腆優柔寡斷的姑娘。

林溪有些微的愣怔。

竟然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

好像比她自己敘述還要更清晰。

她便點了點頭,然後看到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雖然有些復雜,卻仍然溫和,想到什麽,拽著他的衣服手指就在他的長褲上刮了刮,有些撒嬌道:“所以我以前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夏向遠,對他完全沒有什麽青梅竹馬的感情,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你以前不信我,現在總該信我了吧。我真的不喜歡他,我甚至根本不記得跟他以前的事。”

梁肇成:……

為什麽討論這種嚴肅話題的時候,她也能這麽輕而易舉地把話題引偏?

他想要冷靜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林溪看他神色復雜,眼神雖然溫和但並沒有想要擁抱或者親近自己的意思。

她也知道他這樣的人,理性總是大於感性的,這時候肯定要冷靜一下,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

她便也不再膩歪他,想了想,轉成了認真討論事情的態度,說了另外一件她一直有些在意的事。

她道:“關於林溪的那個夢,雖然只是個夢,但有一件事,其實我一直耿耿於懷,就是林溪,那個林溪她嫁給了周家量,病死之後,周家占了林家的房產,小野會怎麽樣?他性子那麽暴,對他姐感情那麽深,他姐那樣病死,還被周家占了房產,他怎麽會忍得住?可是我的夢裏完全沒有他,我真是很擔心他,怕他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林家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林溪跟他兩個人的名字,以周家人的貪婪和惡毒,真的不知道他們會對他做什麽,就算林奶奶留下了書信和遺囑,我心裏還是難受得很,一想到心裏也還是七上八下墜得很。”